“青锋号”的残骸在无声的宇宙中翻滚，撕裂的装甲带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鱼骨，***的能源管道喷溅着湛蓝的等离子火花。
战术屏上，代表顾锐救生舱的绿色光点正疯狂闪烁，朝着那道横亘在星域间的裂隙坠去——那道裂隙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波纹，像伤口结痂时渗出的血丝。
“凌隼！
弹射角度偏了！”
顾锐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开，随即被粒子风暴绞碎成刺耳的杂音，“妈的……这鬼裂隙的引力参数不对……”凌隼的指尖己经划过了神经桥接界面。
指令确认：强切断求生索L7。
没有犹豫，没有颤抖，就像过去十七次战术撤离时一样。
青锋号的AI甚至没有发出确认提示——这艘战舰的智能核心早在三分钟前就被“毒吻号”的波动炮轰成了渣，现在全靠凌隼后颈植入的神经桥接芯片在硬撑。
绿色光点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钩锁拽住，划出一道违背物理法则的折线，笔首栽进裂隙深处。
最后一帧传回的画面里，顾锐的面罩映出裂隙内部扭曲的光影——那里面蜷缩着某种庞然大物的轮廓，像是盘踞在宇宙伤口中的蛆虫。
然后信号消失了。
“青锋号”最后的龙骨在凌隼背后崩解，冲击波推着他所在的驾驶舱碎片撞向“毒吻号”的舰腹。
金属在真空中相撞不会发出声音，但凌隼的牙齿却条件反射地咬紧了——神经桥接系统正将敌舰外装甲的震动首接传导进他的颧骨。
三万六千吨重的突击舰，装甲涂层是某种仿生材质，在星光下泛着龙鳞般的深蓝冷光。
在这头巨兽的皮下，正钻进去一条毒蛇。
“桥接进度92%……”凌隼蜷缩在管线交错的缝隙里，后颈的芯片插槽渗出鲜血。
物理痛觉被系统强制屏蔽了，但某种更尖锐的疼痛却在啃噬他的太阳穴——那是顾锐最后的表情。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某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二十分钟前，他们在舰桥的阴影里交换情报时，顾锐的指尖在战术屏上划出一串被军方加密协议锁死的坐标。
“第三侦察队全军覆没前传回的数据，”他喉结滚动着，像是要把某个卡在气管里的秘密咽回去，“那些破界者挖开的根本不是矿脉……是神的骨头。”
驾驶舱碎片突然剧烈震颤。
神经桥接系统的警报红光在视网膜上炸开——敌舰正在加速脱离战场，引擎喷口的离子流像巨兽的吐息般舔舐着凌隼的藏身处。
温度读数疯狂攀升，外挂装甲开始熔解。
但凌隼笑了。
“毒吻号”的舰桥监控画面强行灌入他的视神经。
黑甲武士们围着一具无头尸体，猩红的应急灯把他们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群围着腐肉的秃鹫。
站在主屏幕前的男人缓缓转身，面甲上犄角状的突起在光影中如同恶魔冠冕。
阿修罗·夜骸。
破界者的“灾劫之锋”，星耀共和国通缉令上标价九千万信用点的活体噩梦。
现在这个噩梦正用指节敲击着屏幕上的星图，被特殊频段过滤过的声音首接震荡在凌隼的脑干上：“……所以我说，尸骸里的蛆虫总是最聒噪。”
星图中央，代表共和国边境要塞的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夜骸的手掌按在某个白发苍苍的俘虏头顶，后者穿着星耀科学院的制服，“打开‘圣骸’数据库，我可以让你们像泡沫一样安静地消失。”
老科学家突然笑了。
他染血的牙齿在屏幕反光中格外刺眼：“你们破界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挖什么……”夜骸的手掌一拧。
颈骨断裂的脆响通过神经桥接传来时，凌隼的胃袋条件反射地抽搐。
但真正让他瞳孔骤缩的，是老科学家瘫软前吐出的最后一句话——“它在呼吸。”
驾驶舱外装甲熔穿了。
炽白的等离子流像手术刀般切进来，凌隼闻到自己左臂碳化的焦臭味。
剧痛终于冲破了系统屏蔽，但比疼痛更先抵达的是神经桥接完成的提示音。
“全域控制协议启动。”
凌隼染血的手指按在了最后一组指令上。
整个宇宙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毒吻号”的引擎喷口突然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易拉罐。
舰桥所有屏幕同时爆出雪花噪点，凌隼的脸出现在每一块显示界面上——那是张被等离子灼烧出森森白骨的面孔，但眼睛亮得吓人。
“通知破界者各位。”
他对着不存在的麦克风说，声音通过敌舰的广播系统响彻每个舱室，“你们有十秒忏悔。”
夜骸的面甲猛然转向监控探头。
凌隼按下了执行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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