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的冰刃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咽喉,伤口边缘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她缓缓抽出染血的手指,右眼的鎏金竖瞳微微收缩,视野中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因果线——每一条都连接着那些死去的少女,最终全部汇聚向潭底那具青铜棺椁。
"九百条人命......"云昭的指尖轻触其中一条因果线,刹那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李寒江深夜潜入产妇家中,用青铜匕首剖开孕妇的肚腹;看见那些少女被推入寒潭时,脚踝上的银铃沉入黑雾的瞬间化作白骨;最后,她看见天机阁的星纹密令,上面写着:"养棺千日,神血可成。
"右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血泪顺着脸颊滑落。
视野里的因果线一根根断裂,云昭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
——窥探天机,十年阳寿为代价。
她低笑一声,抬脚碾碎李寒江的头骨。
颅骨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林间的夜鸦,寒潭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
"该你了。
"云昭转向潭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颈间的凤凰胎记。
---潭水突然沸腾,九条断裂的玄铁锁链破水而出,末端连接的青铜棺椁剧烈震动。
棺盖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血,那些血液滴落水面后竟化作无数细小的手臂,疯狂抓挠着空气。
云昭的夜形态灵墟完全激活,血海虚影在身后翻腾。
她左手指甲暴涨三寸,森白的骨鞭自掌心延伸,鞭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煞气。
"装神弄鬼!
"骨鞭破空抽向水面,炸开的浪花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黑雾凝聚成巨手,猛地攥住她的脖颈。
沙哑的低语首接在她神识中炸响:"沧溟族的味道......比三千年前更甜美了。
"云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右眼的因果视被迫中断,视野陷入黑暗的刹那,她看见棺椁缝隙中闪过一抹银光——那是半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
窒息感席卷而来,血海灵墟中的白骨手臂疯狂撕扯黑雾,却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铮——"清越的剑鸣划破夜空,青色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黑雾巨手被齐腕斩断,云昭跌落在地,咳出大口鲜血。
她抬头望去,月光下立着一道修长身影。
素白道袍不染尘埃,却邪剑悬浮身侧,剑身上的星纹与云昭颈间的凤凰图腾产生微妙共鸣。
"天衍剑宗......"云昭抹去唇边血迹,冷笑出声,"首座大人也要来分一杯羹?
"谢无尘没有回答。
他剑指掐诀,却邪剑分化出十二道剑影,将翻涌的黑雾逼回潭中。
转身时,云昭看清了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慈悲,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魔气失控?
"他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灰白的发丝和染血的右眼上。
骨鞭突然暴起!
云昭左手一挥,鞭影如毒蛇袭向谢无尘心口。
却邪剑自动格挡,金石相击的火花照亮两人之间的空气。
"锵!
锵!
锵!
"三次交锋只在电光火石间。
谢无尘始终未出杀招,首到云昭的骨鞭缠上他的手腕。
血海灵墟中的煞气顺鞭而上,他道袍袖口瞬间腐蚀出焦黑的破洞。
"你的灵墟......"谢无尘终于皱眉,"为何会有神罚气息?
"回答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势。
整座寒潭沸腾如炼狱,白骨手臂撕扯着水面,青铜棺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谢无尘忽然收剑,左手结印按在自己眉心。
"太上忘情,镇魂。
"清光自他指尖迸发,化作锁链缠上云昭西肢。
她挣扎的动作突然僵住,夜形态灵墟被强行压制,血海虚影如潮水般退去。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云昭听见谢无尘的低语随风飘来:"原来是你......宿命中的变数。
"---意识浮浮沉沉间,云昭闻到清苦的药香。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简朴的竹榻上,右眼覆着浸药的白纱。
窗外雨声淅沥,左手掌心传来灼痛。
她扯下纱布,借着铜镜反光看清掌心的印记——那是一道精致的星纹,边缘延伸出细小的锁链纹路,与青铜棺椁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谢无尘立在廊下,却邪剑悬在腰间,剑穗上那片青铜残片正微微发烫。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醒了?
"他的声音比寒潭水还冷。
云昭眯起眼睛,骨鞭在袖中无声凝聚:"天衍剑宗的首座,什么时候对祭品这么上心了?
"谢无尘走进屋内,却邪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剑穗上的青铜残片,抬眼时眸中似有星河流转:"你从来不是祭品。
""你是打开囚笼的......最后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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