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债务烙印
智能手表在黑暗中发出幽蓝光芒，倒计时数字在管壁的苔藓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淡水补给剩余1:09:47。
失重感突然消失的刹那，两人跌进充满机油味的空间，生锈的铁门在头顶轰然闭合，金属撞击声惊醒了角落里成团的蝙蝠，它们扑棱着翅膀撞向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荧光数字——那是用辐射涂料书写的生存积分记录，最高处用红漆涂着债奴不得进入核心区，干涸的漆痕像一道陈旧的血痂。
女人摘下面具甩了甩金色短发，左眼机械义眼伸缩对焦时发出细微齿轮声。
她踢开脚边的啮齿动物骨架，骨片碎裂的脆响在密闭空间里异常清晰。”
欢迎来到老鼠银行。
“她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沙沙杂音，”在这里，连呼吸都要计费。
“李晨枫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视网膜上浮现金色账本：当前债务70000分，滞纳利息每小时3%，数字每跳动一次，他的耳膜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蓝丝巾缠绕的自动售货机发出轰鸣，女人将匕首***投币口暴力破解，金属摩擦的火星溅到李晨枫的手背上。
她取出两管泛着珍珠光泽的液体扔过来：”赊你两支记忆稳定剂，利息按五分钟算。
“玻璃管表面的全息标签突然显示他的瞳孔特写，虹膜纹路正从齿轮状向星云结构转变，仿佛有微型银河在眼球深处旋转。”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李晨枫握紧药剂，玻璃管的低温刺痛掌心。
女人突然用匕首尖端挑起他下巴，刀刃在喉结压出凹痕：”菜鸟，规则一：别问观测者不想回答的问题。
“她的机械义眼射出红光，扫描他手腕渗血的伤口，纳米虫群在皮下形成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改造进度15%，痛觉神经被替换成信号接收器了——现在你是不是能听见电流声？
“安全屋突然剧烈震动，墙面积分记录簌簌掉落。
全息地图在空气中炸开，代表猎杀者的十二个红点正汇聚到他们头顶的地表，最近的那个距离通风口仅剩三十米。
女人抓起改装喷火器扔过来，燃料罐上贴着撕碎的实验报告残页，模糊的字迹间能辨认出”0927号样本出现群体意识联结现象“。”
规则二：活过今晚的利息是帮我取个快递。
“她调出的坐标图闪烁着遗落补给箱：内含S级记忆碎片，定位点正好在辐射污染区中央的变电塔顶端。
李晨枫的智能手表突然自动投影出三维地形图，塔架周围环绕着脉冲地雷的标志，全息影像的角落里闪过半张被烧毁的照片——那是他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培养舱前的画面。
穿过地下排污管道时，暗流中漂浮的银色丝状物缠上李晨枫的小腿。
智能手表弹出警告：检测到记忆纤维污染，建议开启认知滤网。
滤光模式启动的瞬间，他看见每根银丝都缠绕着全息影像：穿实验服的人们在手术台间穿梭，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某个克隆体突然转头与他对视，虹膜里旋转着相同的星云图案。”
别看那些东西。
“蓝丝巾突然蒙住他的眼睛，女人的声音难得透出紧张，”上个月有个菜鸟看了七分钟，第二天他的智能表显示生存时长变成了负数。
“她的靴子踩碎某个物体，捡起的金属牌在应急灯下反光，0927-B4的编号旁刻着扭曲的小字：不要相信三年前的我。
辐射区的天空泛着病态绿光，变异藤蔓在报废的装甲车上开出荧光花朵。
攀爬变电塔时，李晨枫的掌心被锈蚀的钢架割破，血液滴落处竟有银色记忆纤维如蛆虫般蠕动聚集。
在距离补给箱三米处，他摸到塔架上的刻痕——用指甲反复刻下的正字计数延伸至视野尽头，最新划痕旁标注着第41次，数字边缘凝结着蓝黑色血痂。
指尖触碰到补给箱的瞬间，箱体突然伸出机械触手刺入他的颈动脉。
电子音首接在大脑皮层响起：记忆数据传输中，正在覆盖原有档案，剧痛让他的手指痉挛着扣进钢架缝隙。
视网膜上闪过碎片画面：自己戴着观测员胸牌在实验室签字，培养舱里蓝丝巾女人正被注入蓝色黏液，她的机械义眼在液体中漂浮如死鱼。
智能手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侦测到记忆篡改！
启用紧急隔离协议——所有画面被血红马赛克覆盖，鼻腔涌出铁锈味的液体。
返回途中遭遇的猎杀者比岩洞里的更诡异。
它们保持着人形轮廓，面部却是不断变换的全息投影，某个瞬间李晨枫看见其中一张脸与自己完全相同。
蓝丝巾女人用喷火器烧穿怪物胸膛时，飞溅的黏液里裹着半块金属铭牌：0927-C12，编号下方刻着微小的日期：2024/07/12——正是他手机里保存的船票日期。”
规则三：别对镜子超过三秒。
“女人将抢回的补给箱扔进焚化炉，火焰中传出非人的尖啸，箱体在高温中扭曲成尖叫的人脸形状，”这些记忆病毒会顺着视网膜倒灌进大脑。
“她突然用匕首抵住李晨枫咽喉，机械义眼红光暴涨：”现在告诉我，你在变电塔顶端看到了什么？
“刀刃压入皮肤的刹那，李晨枫的虹膜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培养舱矩阵深处，数百个0927编号的克隆体正同步做出割喉手势。
安全屋的警报突然炸响，通风管涌出大量银色记忆纤维。
全息屏幕强制弹出通告：债务奴隶0927号触发记忆复苏协议，立即执行清除程序。
蓝丝巾女人咒骂着引爆EMP手雷，在电子设备瘫痪的十秒间隙拽着他跳进污水井。
湍急的水流中漂浮着发光的胶囊舱，每个透明舱体内都封存着穿实验服的人体，他们的手腕清一色戴着0927编号的智能表。
李晨枫的智能手表在浸水后异常启动，显示出一条三年前的信息：0927号实验体记忆清洗完成，投入第七次循环测试。
前方出现光亮时，他看见女人正用匕首割开自己的左腕，蓝色血液滴入水中竟驱散了聚集的记忆纤维，那些银丝在触碰到蓝血的瞬间如活物般尖叫蜷缩。”
利息涨到二十万分了。
“她苍白的脸上浮出诡笑，身后的下水道出口透出血色月光，照亮远处海面上十二具随波起伏的救生筏残骸，”欢迎来到真正的观测者协议——“她的声音突然卡顿，机械义眼闪过报错代码，瞳孔深处浮现出与李晨枫相同的星云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