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影现迷踪

墨骨沉舟 寥注 2025-05-24 10: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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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水面泛起诡异的青磷,宛如万千鬼火在墨色水波中明灭。

沈砚之在芦苇荡深处的破庙里醒来时,后颈的伤口仍在渗血,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斑气息,在鼻腔里凝成一团令人作呕的腥甜。

庙中供奉的河神塑像早己残破,褪色的金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泥胎,蛛网在神像空洞的眼眶间摇曳,倒像是在无声诉说着漕运下冤魂的泣诉。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梁上悬着的褪色幡布簌簌作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呢喃。

“沈公子好命。”

暗哑的女声从梁上传来,惊得梁间栖息的夜枭发出一声凄厉啼叫。

黑衣女子倒挂着垂落,月光勾勒出她利落的身形,腰间缠着的九节鞭还滴着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她居高临下打量着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锦衣卫的人己在渡口设下天罗地网,你这身伤怕是撑不到出江南。”

话音未落,一个粗瓷瓶被精准掷在他膝头,瓶中药粉撒在伤口上,灼痛瞬间蔓延全身,沈砚之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角滚落。

沈砚之猛地攥住女子手腕,却触到一片薄茧——那是常年握鞭留下的痕迹。

“你是漕帮的人?”

七日前他曾在码头见过这抹身影——当时她单枪匹马,将一坛烈酒泼向欺压船工的官兵,酒液混着官兵的怒吼在月光下飞溅。

女子轻笑抽回手,腕间银铃叮当作响,在寂静的破庙里格外清晰:“漕帮?

早被赵崇礼的人打散了。

如今不过是讨生活的江湖客。”

她的目光扫过沈砚之染血的衣襟,忽然敛去笑意:“但你若想死在这儿,我不拦着。”

远处传来细碎的马蹄声,惊起芦苇丛中的夜鹭。

女子脸色骤变,突然吹灭油灯。

月光透过破窗,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如同撒落的碎银。

二十余骑锦衣卫举着火把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红光映得他们的脸狰狞如恶鬼。

为首百户举起绣春刀,刀身在火光中泛着冷芒:“沈砚之,勾结倭寇,私通白莲教!

当今圣上有令,格杀勿论!”

随着他一声令下,箭矢破空而来,钉在庙门的瞬间,木屑飞溅。

九节鞭如灵蛇般卷住沈砚之腰身,女子拽着他破窗而出。

芦苇丛中,三百漕帮旧部突然现身,他们衣衫褴褛,却个个眼神如炬,举着生锈的船桨、渔叉,在夜色中结成八卦阵。

白发老者站在阵眼,铁锚在手中挥舞生风:“漕运使吃着我们的血肉,锦衣卫踩着我们的脊梁!”

他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悲愤,“今日便要让这些狗官知道,江南百姓的骨头,是敲不碎的!”

呐喊声中,双方短兵相接,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混着夜枭的啼鸣,在运河上空回荡。

混战中,沈砚之望见远处山岗上的黑影。

赵崇礼披着玄色大氅,身旁立着个戴铁面的神秘人,二人居高临下俯瞰战场,如同掌控生死的判官。

当沈砚之挥剑劈开一名锦衣卫时,对方腰牌上的暗纹突然刺痛了他的双眼——那扭曲的云雷纹,竟与七年前父亲书房里那封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临终前攥着密信的手、沉入运河时翻涌的血浪......愤怒让他的剑招愈发凌厉,却忽略了背后袭来的暗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漕帮旧部死伤殆尽。

白发老者拼尽最后力气,将沈砚之推进密道。

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最顶端赫然是父亲的名字,旁边还刻着模糊的日期——正是他沉江的那一天。

“赵崇礼...还有宫里的...”老者咳着血,指甲深深抠进沈砚之的手臂,“查...墨骨...”话音未落,便没了气息。

沈砚之抱着老者的尸体,耳边传来追兵逼近的脚步声,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刻满冤魂的石壁上。

运河上,赵崇礼望着河心漂浮的尸体,将翡翠鼻烟壶抛入水中。

铁面人掀开斗篷,露出东厂督主的蟒袍,蟒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漕运的银子该运进京了,沈砚之...”他阴恻恻一笑,“不过是个开始。”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五下,天快亮了。

而此时的沈砚之,正站在染血的河神庙前,手中握着从老者怀中取出的半块墨玉。

玉上刻着的“墨骨”二字,在闪电中泛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秘密。

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不只是赵崇礼,而是盘根错节的朝堂巨蠹。

运河的浪涛拍打着岸边,新的复仇,正在墨色的黎明中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