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转动脖颈，却像被钉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
"别动。
"轻柔的女声从左侧传来，伴随温热的毛巾擦拭他额头的触感，"你颅内有淤血，现在不能乱动。
"时晏艰难地聚焦视线——女孩穿着浅蓝色护士服，马尾辫松散地搭在肩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她正低头调整输液速度，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是......"他开口，却被自己嘶哑的声音惊到。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女孩动作一顿，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沈清，你的责任护士。
"她指了指床头的名牌，"时晏先生，您遭遇了车祸，目前有短暂性失忆症状。
"时晏？
这个名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陌生。
他试图回忆，却只换来太阳穴尖锐的疼痛。
恍惚间，他注意到沈清右手腕内侧有道细长的疤痕，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我认识你吗？
"他突然问道。
沈清正在记录监护数据的手微微颤抖，圆珠笔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墨点。
这个细节被时晏敏锐地捕捉到。
"严格来说，不算认识。
"她合上记录本，声音轻得像羽毛，"但三年前时氏集团的助学项目，您资助过我妹妹的学费。
"时晏盯着她发红的耳尖，莫名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记忆碎片深夜，时晏被噩梦惊醒。
梦里反复出现刺眼的车灯与尖锐的刹车声。
他摸索着按下呼叫铃，来的却是穿着便装的沈清。
"值夜班的护士去急救了。
"她递来一杯温水，袖口沾着泡面的油渍，"做噩梦了？
"时晏没有接水杯，反而抓住她手腕："为什么撒谎？
"他拇指摩挲着那道疤痕，"这不是普通的割伤，是静脉注射痕迹。
"沈清的瞳孔骤然收缩。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瞬间苍白的脸。
"两年前我妹妹白血病，卖血次数太多留下的。
"她挣开他的手，声音却软下来，"就像您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助学项目最后把我们除名了。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时晏突然头痛欲裂。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闪现——慈善晚宴角落里的少女，被撕碎的支票，还有雨中追着豪车奔跑的身影......危险游戏第三天早晨，时晏的病房被一群黑衣人闯入。
为首的中年男子自称是他父亲时峻峰的特助，要立即将他转往私家医院。
"少爷的记忆恢复需要专业治疗。
"特助冷眼扫过沈清，"至于这位护士，时董会表示感谢。
"时晏注意到沈清在悄悄后退，手指己经摸到了报警器的位置。
某种首觉让他突然开口："她跟我一起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清自己。
"我的记忆碎片里全是她。
"时晏面不改色地撒谎，伸手握住沈清冰凉的手指，"要么带她一起，要么我继续失忆。
"当加长林肯驶离医院时，沈清在真皮座椅上绷得像张弓。
时晏借着车窗反光，看见她正用指甲在手机壳上反复划着"SOS"的痕迹。
"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他压低声音凑近她耳畔，呼吸拂过她颤抖的睫毛，"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会恰好出现在车祸现场？
"沈清转头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玻璃上映出她含泪的眼睛："因为我跟踪您两个月了，时先生。
我需要您帮我找一个人——我失踪的妹妹沈月。
"仪表盘上的时钟指向11:47，时晏突然按住太阳穴。
这个时间点像钥匙般撬开记忆的闸门——三年前的慈善晚宴，他确实见过一对姐妹花。
而那个叫沈月的女孩，如今正躺在时氏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成为父亲某个秘密项目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