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像被揉碎的琉璃渣子,扑簌簌砸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
我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水红色官服下摆溅起泥点,腰间鎏金蹀躞带上的鸾鸟银铃撞出一串脆响。
金鳞司的腰牌在掌心硌出红痕,上面"玄字科掌令"的篆文还沾着今早那个细作的血。
国子监的朱漆大门在雨幕中泛着暗光。
当值的门房刚要阻拦,就被我甩出的象牙腰牌惊得踉跄后退:"金、金鳞司查案!"
藏书阁的飞檐下,雨水织成珠帘。我故意加重脚步踏上木阶,官靴踩得陈年楼板吱呀作响。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穿堂风裹着墨香扑面而来,数十盏错金铜雀灯在风中摇曳,将满室书卷染成蜜色。
青衣书生背对门扉站在梨木案前,广袖随着运笔的动作轻轻摆动。
他身量颀长,腰封束得极紧,衬得肩背线条如劲竹折弯。
听见声响,笔尖在半空凝滞,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洇出乌黑的圆斑。
"谢助教好雅兴。"我反手扣上门闩,蹀躞带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颤,"暴雨天还在此誊录文书?"
他慌忙转身作揖,发冠上的青玉簪差点滑落。
抬眼的瞬间,我喉头无端发紧。这人生了双含情目,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怯意。鼻梁右侧缀着颗小痣,给清俊面容平添几分艳色。
"不知大人..."
他话未说完突然咳嗽起来,苍白面容泛起潮红。握拳抵唇的指节修长,虎口处却覆着层薄茧。
我踱步到案前,指尖拂过堆叠的公文。最上头那封是给大理寺的呈文,飞白体写得龙蛇竞走,最后一捺的笔锋却突然收势,像是被人生生截断的剑招。
"上月廿七申时三刻,礼部侍郎暴毙于朱雀街。"
我抽出一卷画轴抖开,尸首脖颈处的紫黑淤痕赫然在目,"有人说看见谢助教在案发地徘徊。"
他身形微晃,广袖带翻了松烟墨砚。我伸手去接,指尖擦过他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