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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的梁言,本想着这平南县就算再穷,也比得上自己老家那十八线小县城了吧?

十七万百姓,八百万斤粮食,人均缴纳个几十斤,说不定挤一挤还是勉强能征收齐的。

但随着陈越领着他在县城里走走停停,梁言的每一步都充斥着沉重的绝望。

这种地方,用寒酸来形容都当是夸它了!

低矮到纵身一跃就能攀上的泥土城墙,摇摇欲坠的城门楼,城门口连个象征性的卫兵都没有,只有衣不蔽体的瘦骨嶙峋的平民稀稀拉拉,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没入脚踝的泥路上,如果这也能算路的话......道路两旁尽是低矮或年久失修的木质建筑,最繁华的街道,也就是满溢肉腥菜臭的菜市场。

梁言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光是看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老百姓,梁言就知道,如果向平南县十七万百姓强行征收这八百万斤粮食,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揭竿而起,就算大家都老老实实挤出粮食交税,那平南县也将会饿殍遍野。

“我来之前,这里的百姓日子就过得难以为继,我来了之后日子变得更加煎熬,那老子不白来了?!”

作为拥有科技宝库的现代穿越者,梁言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随后他朝陈越问道:“你们这...有没有地主啊?”

陈越一愣,随后马上领会了意思:“大人,您说的是富户吧?”

"啊对对对!

富户,富户!”

梁言眼中迸发出贪婪的精光,像苍蝇似的不断搓手。

老百姓穷,我吃地主总行了吧?

大不了先欠着,日后再还,保住自己这颗脑袋再说。

“咱们平南县,有两大户,一是赵家,而是许家,都是家大业大的商贾,祖上更是在朝廷任过大官......”两人边说边聊,走回县衙,正巧碰上两名家仆打扮的人站在县衙大门前。

一名身材高大却脸颊瘦削的衙役一阵风跑到梁言面前,陈越赶忙介绍道:“大人,这是我同乡,名叫齐卫,自幼习武,也是咱们县衙的衙役”“梁大人,赵许两家来人了!”

不等陈越介绍完,齐卫连忙报告“哦?”

梁言眉头一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两仆人见梁言回来,立马发出太监一样有气无力的长吟:“赵府贺县令大人履新,献白银五十两~”“许府贺县令大人履新,献明珠一颗~”梁言盯着托盘上那银灿灿的银条,还有那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明珠,并没有立即迎上去接礼。

这两名家仆的语气和态度,都让梁言非常不爽。

老子堂堂一县之令,两个狗奴才都胆敢不拿正眼看我?

“礼就不必了,告诉你们主子,我梁言在县衙等他们上门。”

无视梁言生硬的措辞,两名家仆冷脸相对,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命令味道:“梁大人,我们家老爷说了,三日后设宴,给您接风洗尘,到时候务必前来,我们老爷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如果刚才的言行只是让梁言有些不爽,那这句话就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给我接风洗尘却命令我赴宴。

你还日理万机上了?!

“你他......”刚欲发作的梁言,被陈越一把强行拉住,到嘴的国粹也只能憋回肚里。

陈越朝齐卫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上前接过贺礼。

同时赶紧回复道:“赵老爷许老爷如此关怀梁大人,必定按时赴宴,二位辛苦了~”陈越客客气气送走家仆,只留下梁言生着闷气冲进县衙。

而一旁围观的平民百姓见县老爷进了府邸,霎时间议论纷纷:“好不容易送走一个杨不空,这又来了一个,哎~~~”“新官上任三把火,哥几个还是赶紧回去准备税粮吧~指不定啥时候就立个新名目呢!”

“我看不一定吧?”

一名壮硕如牛的赤膊男人抓了***前二两毛嘟囔道:“新来的县老爷一脸正气,我看不像原来那些狗官”“放屁!

你没看见刚才齐卫那小子收礼收得这么快?

等收到你头上看你还嘴硬不!”

“胡屠夫,还不快切上二斤上好猪肉送去!

不然到时候叫县老爷给你立个杀猪税哈哈哈哈”“去去去!!!

咱们走着瞧!”

夹带着残酷现实的嬉笑间,众人纷纷散去。

......梁言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愠色,跟着回来的陈越见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道:“大人,赵许两家,不是我们能得罪起的。”

“放屁!

我堂堂县官,还要惧怕他一个土财主不成?”

“自平南县设县以来,一共上任十九位县令,每位县令无一例外,上任后头等大事,就是去拜访两大家族”“什么?!”

梁言把银两往桌上用力一拍,难以置信道:“让我这个县令去拜访他们?!”

梁言的认知,还停留在县老爷就是天的无脑爽剧之中。

“俗话虽说,商不与官斗,但在平南县这是行不通的,您不拜访他们,怎么捞...赚钱呢?”

“赚钱?”

这梁县令好似是真不懂,陈越进一步解释道“县令上任,自然是要巧立名目,随后富户牵头,捐输纳税,富户的钱原数退还,百姓的钱,以平南县的规矩,三七分账”怕梁言误会,陈越又补充一句:“是您三,他们七”“什么?!

我一个县太爷,还我三?!”

等一下,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梁言顿促一会,终于弄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难怪平南县穷成这个鸟样,原来就没遇上过好官!

回想起刚才那两个家仆仰到天上去的嘴脸,可想而知这赵许两人又嚣张跋扈到了什么地步。

“妈的!”

梁言忍不住骂出口来。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打起了算盘。

“那我要是不配合他们呢?

政令都是由我县衙颁布,没有我的配合,难道他们还想硬来不成?”

陈越一愣,随后提醒道:“大人,您忘了我早前跟您说的,这两家,尤其是赵家,在平南县扎根近百年,在川北川南两府的官场都有疏通,说得难听点,您再大也是在平南县,他们若是让川北府施压起来,那不是咱们能承受住的......”话很难听,但很现实。

“赵家专做干货和走私运输的生意,手底下民夫西五百,家丁上百”“许家明面上做的是米粮生意,背地里是靠皮肉生意发家,民夫不多,家丁同样上百”“就算要用强,咱们也无处下嘴。”

梁言有些诧异,自己还只是有个想法冒头,随意一问,这陈越居然就精准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城府深,双商高,对局势判断独到狠辣,最重要的,他不是赵许两家的人。

“此人......必要为我所用!”

梁言刚开始确实想过要不仗着官威吃下这两家富户来填平亏空,但两家的实力和在平南县的影响力,明显超过了他的预期。

梁言一把瘫坐在椅子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倒霉丫的,本以为穿成县太爷,就算回不去现实世界,也能在县城里作威作福享受一世,死在这陌生的世界也不算亏。

谁成想到头来还是穷狗一条!

想赚钱还得看别人脸色!

他真想把这句身体的原主拉出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会愿意散尽家财讨这么一个官?

再回味刚才的饭食,就是一碗稀拉拉的米粥加一把粗盐调制的苦涩野菜。

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还有自己亲口许下的三日后的鸿门宴,面对软硬实力都碾压自己的两大家族,自己到底该不该妥协?

梁言一想到县城里那些衣服都穿不上的平民扛着比自己重数倍的货物一步一个脚印前行,骨子里的良知便折磨得他坐立不安。

最终,接受了十几年现代教育的梁言,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配合富户榨取百姓的钱财。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