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之余,我遂将此事公诸互联网,众网民纷纷指责婆婆以伪饰真,欺骗于我。
直至一则留言跃然入目。
“此镯染有尸粉,遇水则化为尸水。”
“尸镯认主,此镯是否为你主动所择?”一日间时分,婆婆召集我及小姑子相聚。
自背后取出两只锦盒,其中一只内藏细致如丝的金手链,另一只则装有一只饱满的金镯。
她邀我先行挑选一只所爱之物。
“妈,您看哪一只更好?”婆婆急不可耐地将金手链举至我眼前,言语间满是诱惑。
“这手链金光闪闪,佩戴定能增添几分洋气。”
我立时将另一只大金镯子揽入怀中。
“既然手链如此精美,不如让小姑子享用吧。”
我喜滋滋地将镯子套于腕间,即便沐浴之夜亦不忍摘下。
岂料,那金镯居然褪色,沐浴时竟流淌出黄色的液体,遍及我身。
我心中愤慨,此镯显然为赝品无疑。
遂立刻将此事发表于网上,并附上金镯之照片为证。
众网友纷纷声讨婆婆之不义,指责其以假乱真。
他们纷纷出谋划策,助我对抗恶毒之婆。
我将众计谋牢记于心,准备与婆婆理论一番。
正当此时,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赫然显现。
“此镯浸染尸粉,遇水则化尸水。”
“尸镯自有灵性,此镯果真为你主动挑选?”此言玄妙,众多网友已开始指责其故弄玄虚。
然而,这金镯子的挑选,实乃我自作主张。
记得那日白昼,我接过这金光闪闪的镯子时,婆婆还颇为严肃地询问我是否确实想拥有它。
我手中掂量着这份沉重的金饰,心中立刻应允。
在那一刻,我不禁感到困惑,一向吝啬的婆婆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慷慨。
正当我对此感到不解之时,有人悄悄给我发来私信。
“常人难以察觉尸水之存在,你如今之状况,唯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此镯子非纯正之物,要么便是你命不久矣。”
“观照片中之镯子,纯正非凡,实属百年难遇,你应为后者。”
这些话让我瞬间遍体生寒。
我原本只是在网上抱怨那恶毒的婆婆,怎料如今却被对方说成是将死之身。
对方似乎也看穿了我的疑虑,随即又发来一句话。
“若不信,可尝试用手机拍摄尸水,看看是否唯有你目力可见。”
反正那滩黄色的液体还在,我决定用实证来反击对方的胡言乱语。
我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许多照片,一股脑地全部发送过去。
然而,当我查看发送过去的照片时,却发现照片中哪有那滩黄水的踪影!难道,那真的会是尸水?我几乎握不住手机,对着那头说道:“大师,你不必再以此恶作剧恐吓我。”
对方沉默了许久,最后丢给我一个微信号,说信不信由我,但若想求生,便应添加。
我立刻添加了他的微信。
这位大师自称任平,从小在天山门下长大,对尸镯之谜颇有些研究。
任平告诉我,我家中有死者,他们意图以我的身体为媒介,完成还魂之术。
此尸镯乃借尸还魂之终章,我早已成为献祭之选,备受瞩目。
所谓借尸还魂?然而,我家近期并无丧事,究竟欲还何人之魂?任平再探问我家中是否缺乏男性成员。
家翁早逝,是家婆独自抚养夫君与小姑子成人。
平日里,唯有夫君一人在家,近期他因公外出,不在家中。
家中仅余我、家婆以及上周刚返家的那位小姑子。
任平指示我焚烧纸灰,洒于镯上,并在家婆与小姑子周围巡视一圈。
镯上的纸灰能附于亡者之身,而对亡者而言,灰烬无形无影。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依言行事。
小姑子正安坐沙发之上观看电视,情绪却无丝毫波动。
她因受婆家虐待而归来,近期寡言少语。
我图谋悄无声息地至她身后绕行一周,再悄悄退回。
未料,未等我靠近,镯上的灰烬竟真附于她身。
那些灰烬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瞬间消逝。
我竭力揉目,以确保非我所见错觉。
待再次睁眼,小姑子目光凝重地望着我。
她体质孱弱,脸色苍白,眼神幽深,令人不寒而栗。
“淼淼,何事?”我随意找个理由搪塞,急忙躲入房中,发消息求助。
任平言,看来我小姑子即为那亡者。
且被借尸之人将迅速失去元气,沦为行尸走肉。
“你如今已是行尸走肉,换言之,活人与死人均能对你施加威胁。”
“恐怕你婆婆与小姑子将联手对你不利。”
在胞妹归来之后,我确实是疾病缠身,全身疲软无力。
是不是真的因为被吸取了生命精华,而变得行尸走肉一般呢?我泪流满面,哀求表达不愿成为他人的容器,恳求他拯救于我。
任平告诫我,今后必须严格遵照他的指示行事。
他让我不必急于求解,他需要深入研究有关尸镯的文献资料。
随后,他传来一张图像,上面描绘着令我困惑不解的神秘符文。
他指导我咬破舌尖,以舌尖血在红纸上描绘那些符文,并在入眠时将该纸置于枕下。
同时,他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再食用母亲提供的任何食物,并且避免与胞妹接触。
我遵循任平的指示,忍痛破舌绘符。
睡前,我尝试摘下镯子,可是左手腕已磨得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无法将其取下。
任平解释说,尸镯已与我结缘,自然难以摘除。
我依照他的话,将红纸置于枕下。
然而,夜间我仍不得安宁。
我的身体逐渐燥热难耐,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拖拽我的身体下沉。
在梦境中,我看到了胞妹那苍白如纸的面孔。
她衣衫褴褛,贪婪地想要靠近我,却被一抹金光阻隔。
次日醒来,床铺已被汗水浸湿。
婆婆召唤我起床吃早餐,我以减肥为由,在餐桌旁咀嚼着囤积的全麦面包。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到胞妹屡次试图与我靠近。
婆婆瞥见我手上的镯子,好奇地问:“淼淼,你昨日沐浴时,是否感到有何异常?”我骤然中断了咬嚼的动作,眼神中满是惊愕,凝视着她。
察觉到我这样的神情,婆婆显得异常满意。
“那个手镯在我送给你之前,我特意进行了精心的护理。
即使你洗澡时发现它有褪色的情况,也不要感到惊奇,那是护理时使用的黄油所致。”
我的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思绪疾速翻转。
假如婆婆所言非虚,那么这一切无疑都是任平的恶作剧,只是我自己的主观臆断。
但假如任平所言是真,那么婆婆其实是在试探我是否真的看到了尸水。
理智上,我认为应该信任婆婆,因为我从不相信那些关于鬼神的说法。
然而,我为何无法取下这个手镯,夜晚的纸灰和梦境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尽力装作泰然处之,轻描淡写地回应。
“确实有这回事,我当时还以为那黄水是水管生锈造成的呢。”
“但是妈,为什么我取不下这个手镯呢?”就在这时,一只冷若冰霜的手轻轻覆盖在我的手镯上。
小姑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来到了我身边,我赶紧抽回了我的手。
自从她回到娘家后,她就一直未曾踏出家门,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阴沉的气息。
她见到我抽出手后,目光中满是怨毒,恶狠狠地瞪着我。
“为什么要取下来?是你自己说要的,可别想赖账。”
我感受到了小姑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无力地点了点头。
小姑子沉思了良久,突然发出一声邪异的笑,又瞥了一眼我的手镯,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心中猛地一震,突然想起了梦中小姑子想要接近我,却又被金光击退的情景。
难道,那一切并非梦境?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小姑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试图洞察她究竟属于阳世之人,还是幽冥之鬼。
在这关键时刻,婆婆步履蹒跚地走来,试图安抚我内心的忐忑。
“晓霞这妮子,昨日因你取走了她心爱的金镯子而闷闷不乐。”
“她在婆家备受欺凌,才失去了孩子,心情自然糟糕透顶,淼淼啊,你得多体谅她一些。”
话音刚落,婆婆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内心有着无尽的哀愁。
然而,婆婆的解释并未能使我动摇对任平的坚信不疑。
我告知婆婆中午将外出一趟,无法在家中共进午餐。
起初,婆婆竭力阻挠,但当我提及此行是为了尚未出生的小外甥祈福,她才勉强答应。
临行前,她还额外赠送我一百块钱,叮嘱我在祈福时记得烧两份香,以此代表她也对自己的小外孙表示敬意。
我连忙答应,然后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逃离这个充满是非之地,首要任务是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但外面的世界却显得异常诡异,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竟然空无一人,更别提能找到一辆出租车了。
我拼命地奔跑,却发现这条道路似乎永无尽头,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再加上我原本就体弱多病,如今更是感到力不从心。
我掏出手机,想要向任平求助,却发现手机毫无信号。
环顾四周,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寺庙,于是决定进去祛除身上的邪气。
我敲响了寺门,一位面容和蔼的胖和尚迅速应门,一见我,他立刻惊讶地呼喊一声,热情地邀请我入内。
僧人示意我落座,手指轻拨佛珠,声音平和地询问我是否曾开罪于谁。
我本想一口气将近期发生的一切倾泻而出,但转念想起今日所遭遇的异事,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对于这位僧人,我心中也存有一丝疑虑,并不确定他是否值得信赖。
见我缄默不语,僧人默然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施主似乎中了离魂咒,魂魄已有游离之兆。”
我立即警觉起来,追问道:“离魂咒究竟是什么?”僧人面露深意,语气略显神秘:“施主既然怀疑老僧,想必心中已有定论,老僧恐怕爱莫能助。”
言罢,他似乎有逐客之意。
我心中飞快地权衡,若这位僧人真的意图加害于我,应该早已施展手段,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故作深沉。
我赶紧抓住他的衣袖,牙关紧咬,下定决心:“我说,我说。”
我简略地将尸镯和任平要求我画符之事叙述了一遍。
僧人听完,沉思良久,又细致查看了一番我的手镯,低声喃喃:“确实是尸镯。”
他忽然脸色严肃,对我责备起来:“你错信了任平,他的用心险恶至极。”
“他让你以舌尖血绘离魂咒,这是何等狠辣的手段。”
“你这样等于主动背叛了自己的灵魂,尤其是在佩戴尸镯的情况下。”
我听后困惑不解,为何任平要如此对待我。
而且,对我身体有企图的,不是婆婆和小姑子吗?僧人解释道,任平看中的是我的灵体,意图夺取。
他所在的门派天山派早已覆灭,其门人作恶无数,遭天谴而亡。
恐怕他已然陷入了邪道修炼,企图借助我的躯壳,施行邪恶之术,以延续其生命之脉。
那位僧人赠与我一个香包,叮嘱我紧贴胸前佩戴,以减缓那邪恶化尸镯对我的侵蚀之速。
他更谆谆告诫,趁着离魂咒尚未彻底成型,迅速将枕下藏匿的红纸焚烧殆尽。
“离魂咒之霸道,仅需两日便可完成其效。”
我询问那已施法一半的咒语是否可以消散,僧人应允,需我给他一日之期,亲自布置法阵,为我破解此咒。
走出古刹,我惊讶地察觉手机竟恢复了信号。
任平早在两小时前便发来信息:“她们运用的是禁术,我翻查了大量典籍方才寻得,借体还魂之术需耗时十日。”
“而你已与其相伴七日,在接触尸镯之后的三天,仪式便将完成,你的身体将成为她的居所。”
“扭转局势与否,全在于今明两日,在我抵达之前,切勿轻信任何人的话语!”他附上了自己的车票,明日方能到达。
继而,任平电话询问我今日有何异状。
我对寺庙中与僧人的相遇缄口不言,仅将今日出门所遭遇的怪异事件告知。
任平称我所经历的是鬼打墙之现象。
尸镯已然将我与小姑子的魂魄紧密交织。
我无法逃脱。
“你是否察觉,每当你行走的距离越远,你的体力便越加衰弱?”确实如他所言,我能支撑至今,全靠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支撑。
任平又言:“日落之前,速速返回,否则恐怕你难以挨过今夜。”
寺中的胖和尚也曾如此告诫,不宜逗留过久。
在挂断电话之前,任平再次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我向您传授的绘符奥秘,务必以枕席相待,否则即便是明日的光临,也将无力回天。
踏上归途,脚步轻盈,令人惊异的是,晨间的漫长跋涉此刻似乎缩水不少,体力亦渐次复苏。
不出十分钟,便已瞥见婆婆的家门。
正当我伸手取出钥匙欲开启门户,心中忽生异念,遂轻手轻脚,潜至窗下。
眼前景象,令我几欲失声惊叫。
我紧捂口唇,以免泄露声音。
只见小姑子身躯腐坏,皮肉脱落,悬于头骨之上,摇摇欲坠。
周身黑气环绕,细观之下,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婆婆提醒她:“速速恢复原形,淼淼即将归来。”
小姑子肌肤渐复,恢复至往日病态之态。
她忽然转头,目光如炬,嘴角泛起笑意。
“淼淼果真已然归来。”
转瞬之间,我立刻蹲下身,手中紧握着僧人赐予的香囊。
小姑子步履维艰,已然接近窗边。
此刻,只需稍一俯首,便可见到藏匿的我。
我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暴露行踪,招致不堪设想的结果。
恰在此时,屋内电话铃响,小姑子注意力转移。
婆婆在内屋指责她神情恍惚,未能察觉我归来的脚步声。
直至小姑子的步伐逐渐远去,我才敢缓缓舒展口唇,无声地喘息。
我的双腿已无力支撑,只能艰难地爬离窗畔。
历经漫长的心路历程,我终于鼓起勇气扭转了门锁。
此时,婆婆正端着一碗浓稠的骨汤步出厨房。
目睹我归家,她的颜面焕发喜悦,亲切地呼唤我尽快入座进餐。
婆婆一边盛了一碗满满的汤放置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