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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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铜咒龟甲在篝火中爆裂时发出的声响,像极了我族人被洪水卷走时折断的脊梁。

九黎部的大巫将脸贴在那道闪电状的裂纹上,布满刺青的面孔突然抽搐起来。"看见了吗?

"他干枯的手指抠进甲骨缝隙,"那些在浪头里翻腾的不是鱼群,是轩辕部战士的肠子。

"我握紧腰间的青铜短剑。剑柄上饕餮纹的獠牙正咬进掌心,

鲜血顺着那些三千年前匠人雕刻的纹路蜿蜒而下。帐外传来孩童的哭喊,

他们正在用陶罐接天上漏下来的银河。大巫突然抓起火堆里烧红的铜钺,烙在自己胸口。

皮肉焦糊的气味里,

他癫狂的笑声震得青铜祭器嗡嗡作响:"天帝在昆仑山巅豢养着会呼吸的泥土!

那泥土每吸一口气就能长高一丈,吐出的浊气能把洪水逼退千里!"帐外的哭声忽然消失了。

我听见粘稠的液体滴落声,掀开鹿皮门帘时,十二个童男童女正躺在青铜鼎中。

他们的天灵盖被凿开,脑髓混着雨水在鼎内绘出星图。大巫从血泊里捧起一抔猩红,

那些液体在他掌心沸腾,渐渐凝成半块虎符的形状。"拿这个去昆仑墟。

"他的眼球在高温中爆裂,声音却愈发清晰,"但记住,息壤要养在活人体内才能生长。

"暴雨在第七个昼夜变得狂暴。我带着九黎部最后的三十死士穿越雷泽,

青铜甲胄在电光中泛起幽蓝。当第一道闪电劈中队伍末尾的战士时,

我们才发现那不是天雷——浑身缠绕电光的巨人在沼泽中站起,

它胸腔里插着的青铜戟正是尧帝亲卫的制式兵器。"轩辕部的雷霆力士!"副将话音未落,

那巨人已抓起泥浆中的犀牛尸体掷来。我挥剑劈开腥臭的血雨,

看见更多电光在沼泽深处亮起。青铜剑刺入力士眼眶时,雷火顺着剑身窜上手臂,

焦黑的皮肤下露出森森白骨。等我们冲出雷泽,三十人只剩我独臂残躯。

昆仑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山体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当我用断剑刺入山岩,

暗红的汁液喷涌而出,整座山峦突然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呜咽。山巅神殿前,

九尊青铜鼎正在暴雨中自行鸣响。鼎身上铸着的饕餮纹活了,那些扭曲的面孔在铜绿间游走。

我扯开胸前绷带,将虎符按进溃烂的伤口。剧痛中,鼎内升起的黑雾凝结成巨掌,

生生撕开了神殿的青铜大门。殿内没有神像,只有一团不断收缩膨胀的暗金色肉块。

它表面布满神经脉络般的纹路,每次搏动都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雾气。当我伸手触碰时,

肉块突然裂开血盆大口,尖牙咬住手腕的瞬间,整座昆仑山开始剧烈震颤。

青铜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山腹中的巨大腔室。这里充斥着腐肉与金属混合的腥气,

无数青铜锁链从顶部垂下,末端拴着正在融化的巨人。他们银色的皮肤下露出齿轮状的骨骼,

眼眶里转动的竟是刻满符文的玉制圆球。"鲧。"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抬头看见穹顶睁开九只黄金竖瞳,那些瞳孔深处旋转着星云般的漩涡。锁链突然绷紧,

融化到一半的巨人们发出非人的哀嚎,他们的血肉汇成洪流,在我脚下聚成王座。

暗金肉块在我怀中剧烈跳动,息壤的根须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去。王座背后升起青铜巨镜,

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我的倒影——滔天洪水里,无数百姓正在啃食死去亲人的肢体,

他们的牙齿咬在骨头上发出的脆响,竟与青铜鼎的共鸣声一模一样。"你可知罪?

"黄金瞳孔同时渗出鲜血,在穹顶汇成燃烧的文字。我握紧只剩半截的青铜剑,

突然发现剑柄饕餮的舌头在动。那不是装饰纹样,是真正被封印在青铜中的上古凶兽!

饕餮的利齿刺穿手掌时,整座山腹响起太古时代的战吼。我看到自己的血珠悬浮空中,

每一滴里都映出族人被洪水吞噬的景象。息壤在胸腔内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突然疯长的根须刺破皮肤,在体表结成甲骨文状的铠甲。"那就让罪孽更深重些。

"我挥动与饕餮融合的右臂,青铜与血肉组成的利爪撕开了空间。黄金瞳孔爆裂的瞬间,

昆仑山开始崩塌,那些融化巨人的哀嚎化作实质的音波,将方圆百里的雨幕震成血雾。

当我在废墟中爬出时,怀中的息壤已与心脏长成一体。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曦中隐约可见黄河流水倒悬天际。胸口传来诡异的饱胀感,每一次心跳都在地面震出裂缝,

有嫩芽正从裂缝中钻出,那是带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植株。

九黎部大巫临死前的预言突然在耳边回响:"息壤现世之时,便是人牲重祭之日。

"我低头看着正在皮肤下游走的根须,终于明白他说的"要养在活人体内"是什么意思。

第二章·胄蛊黄河水倒悬九天的第七日,我在汜水关的城墙上剜出了第一捧息壤。

那团暗金色血肉离开胸腔时发出的呜咽,像极了九黎部巫祝吹奏的骨埙。

城墙下跪着的三万民夫突然同时叩首,他们的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血珠逆着雨势向上飞升。

"治水神物!"老祭司捧着青铜匜接住息壤。当那团活物落入容器时,

匜身上的云雷纹突然流动起来,化作三条青蛇缠住他的手臂。

我看见他枯萎的面庞泛起孩童般的红晕,塌陷的胸腔里传出新心脏的跳动声。子夜时分,

城墙下传来诡异的啃噬声。守城校尉提着鲨鱼皮灯笼照去,

夯土层中钻出的青铜根须正缠绕着民夫的尸体。那些昨日还跪拜神迹的躯体,

此刻正被根须刺入七窍,在月光下跳起了傩戏中的禹步。"大司空!

"校尉的青铜胄被根须掀开时,我才发现他后背早已与城墙长在一起。

他的脊椎骨节间生出铜绿色苔藓,耳孔里探出的嫩芽正开着带血丝的梨花。

息壤在黎明时分开始生长。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血雾,

那些钻入地脉的根须顶起三十丈高的青铜巨墙。墙面浮现出人面鱼纹的古老图腾,

每片鳞甲都在晨光中开合,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牙齿。被根须寄生的民夫们在墙头游荡,

他们的脚掌生出根须,手指间连着青铜蹼膜。我在汜水关最高的烽火台上摊开黄帝阴符经。

羊皮卷上的朱砂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赤蛇钻进溃烂的右臂。饕餮纹在皮肤下游走,

青铜与血肉交融处传来远古战歌。当东南方的天空出现九个太阳时,

我知道那是天帝的青铜战车碾过云层。巫咸带着八十一具青铜棺椁到来时,

黄河水正在天上结成漩涡。这位轩辕部的大祭司掀开棺盖,里面蜷缩着昆仑奴的尸体,

他们的天灵盖上镶嵌着河图洛书碎片。"用活人养息壤终遭天谴。

"巫咸的玉冠上垂下十二串人牙璎珞,

"但若是用死过九次的不死人……"青铜棺内的尸体突然睁眼,

他们的瞳孔是正在融化的玄冰。当巫咸将息壤碎屑撒入棺椁,那些昆仑奴的胸腔裂开,

生出青铜枝条编织的心肺。我看得真切,

那些枝条的纹路正是大禹后来丈量九州时用的规矩图谱。

第七具棺椁中的女尸突然尖叫着坐起。她脖颈上挂着的玉璇玑疯狂旋转,

腹部裂开的伤口里爬出无数带鳞片的蚯蚓。巫咸却抚掌大笑:"成了!

这具胄蛊能引动地下龙脉!"当夜我们在黄河古道行阴兵借道之法。

八十一具青铜棺沉入河床时,女尸腹中的蚯蚓已长成蛟龙模样。它们撕开尸体的***钻出,

在河底衔尾成环。子时三刻,倒悬天际的黄河水突然发出牝马嘶鸣,

一道青铜巨门从漩涡中心缓缓浮现。门扉开启的刹那,我的饕餮臂突然剧痛。

那些封印在青铜中的凶兽残魂正在哀嚎,它们闻到了门后涌出的洪荒气息。

巫咸的祭袍被狂风吹开,露出爬满甲骨文的胸膛——那些文字正在渗出黑血,

汇成《连山易》中的蛊卦图案。第一个走出青铜门的是个双头巨人。他左肩头颅戴着象天冠,

右肩头颅裹着虎皮巾,手中青铜钺刻着"防风"二字。当他踏浪而来时,

河床下的死蚌全部张开,露出里面的人眼珍珠。"尧帝的走狗。

"防风氏的两个头颅同时开口,声浪震碎了三里内的青铜巨墙,"当年断我族龙脉,

今日又要用息壤逞凶?"巫咸的玉璇玑突然爆裂,碎片化作卦象锁链缠住巨人。

我趁机挥动饕餮臂,青铜利爪撕开巨人胸膛时,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滚烫的铜汁。

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甲骨文字,竟是记载着鲧殛死羽山的预言。防风氏的右头突然脱落,

化作玄鸟冲上天际。左头则连同身躯沉入河底,在淤泥中长成青铜树。

巫咸疯狂地啃食着树皮,他的牙齿在青铜上咬出火星:"快!用息壤堵住归墟裂缝!

"河床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归墟入口。那些被息壤寄生的民夫纷纷跳入深渊,

他们的身体在坠落过程中与青铜根须完全融合,变成人面树身的怪物。我撕开胸前皮肉,

将跳动的心脏连同息壤本体掷向归墟。天地在刹那间寂静。倒悬的黄河水开始回落,

青铜巨门却在关闭前探出章鱼般的触手。那些长满人嘴的触须卷走三百民夫,

在漩涡中嚼碎成血雨。巫咸捧着半块河图狂笑,他的眼珠变成了旋转的玉琮。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在河滩捡到了自己的心脏。息壤表面多了防风氏的面孔,

它正在吮吸我指尖渗出的黑血。青铜巨墙的废墟上,

幸存的民夫们围着一口突然出现的深井跪拜,井中飘出的雾气里浮沉着尧帝的冕旒。

回到汜水关时,守城校尉的尸体开出了满树梨花。那些花瓣落在息壤铸就的青铜墙上,

立刻化作带齿的银鱼游走。巫咸在烽火台顶摆出先天八卦阵,

八十一盏人脂灯照亮了他正在腐烂的下半身。"下次月蚀之时,

共工氏的怨魂会从星宿海归来。"他腐烂的腹腔中爬出青铜龟,

"需要三百童女的血来喂养息壤……"我捏碎龟甲时,碎屑割破了掌心。

血珠滴在《阴符经》上,那些上古文字突然立起来,变成小人在羊皮卷上厮杀。

其中有个戴枷锁的囚徒被斩首时,天空中正好划过一颗着火的彗星。

第三章·骨陶汜水关的青铜城墙在梅雨中生出绿锈。那些昨日还在墙头游荡的寄生民夫,

今晨已化作人面青铜俑。他们眼窝里滋生的铜草花,在雨中开合如蚌,

吐出的孢子让三匹战马胸腔里长出了指南车构件。我站在烽燧台观察黄河流沙的走向。

自归墟之战后,河床每日升高七寸,泥沙中夹杂的青铜碎屑在月光下会自动拼合,

形成微缩的九鼎图谱。巫咸说这是息壤在重组地脉,

但他腐烂的腹腔里钻出的青铜蛇出卖了他——那些蛇鳞片上分明刻着尧帝的鸟篆密令。

第七个没有日出的清晨,河工在堤岸下挖出了会呼吸的陶罐。我赶到时,

上百个黑陶瓮正在淤泥中蠕动,每个瓮口都伸出人类的手骨。

当巫咸的青铜龟咬开第一个陶罐,涌出的不是尸水,而是正在结晶的黍米。

"这是颛顼时代的祭器。"巫咸用腿骨制成的量尺敲击陶壁,

"古人在饥荒年岁把活人封入陶瓮,靠食尸菌维持生命。"他忽然扯开自己的祭袍,

露出肋间生长的陶制脏器,"但现在这些瓮中人,吃的是息壤。"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陶罐群突然发出编钟般的鸣响。那些手骨抓住围观河工的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

河工们的血肉顺着指骨倒流进陶罐。我挥动饕餮臂斩断连接处,

发现断口处涌出的竟是掺着铜粉的血浆。正午时分,治水营地的炊烟引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