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灯折射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办公桌上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那封匿名信。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上面用打印机打出的地址,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意。
信纸已经被他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另有隐情,你父亲陈志远的死因存疑。
若想查明真相,今晚十点,城西废弃化工厂见。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父亲去世那年他才八岁,记忆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母亲说父亲是自杀的,可这封信却说另有隐情。
他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五分。
从侦探事务所到城西化工厂,开车需要四十分钟。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
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故意绕了个弯,那辆车依然跟在后面。
化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在风雨中发出吱呀的响声。
陈默打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
厂房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陈默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廊。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渗出冷汗。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回应他的只有雨声。
陈默继续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突然照到了一张泛黄的报纸。
他凑近一看,是二十年前的《江城日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连环杀人案告破,凶手畏罪自杀"。
报纸上还附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父亲陈志远接受采访的画面。
那时的父亲还很年轻,眉宇间透着英气。
陈默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但陈默总觉得这个人影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陈默迅速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束照在他脸上。
陈默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等他适应了光线,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是刚才跟踪他的那辆车的主人。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
"快走!"女人压低声音说,"这里不安全。
"陈默还没来得及反应,女人已经拉着他往外跑。
身后传来更多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冲出化工厂,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
女人猛踩油门,车子在雨夜中疾驰而去。
"你是谁?"陈默喘着气问。
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我叫林雨晴,是你父亲当年的搭档。
"陈默愣住了。
他记得母亲说过,父亲确实有个女搭档,但在父亲去世前就调走了。
"你父亲不是自杀的。
"林雨晴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那起连环杀人案也没有真正告破。
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车子驶过一片水洼,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
后视镜里,几辆黑色轿车正紧追不舍。
"他们是谁?"陈默问。
"当年案件的受益者。
"林雨晴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巷,"你父亲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
"突然,一声巨响,车子猛地一震。
后车窗玻璃应声而碎,子弹擦着陈默的耳边飞过。
"趴下!"林雨晴大喊,同时猛踩油门。
陈默蜷缩在座位上,能听到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
他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冷汗。
父亲死亡的真相,二十年前的悬案,还有这些追杀他们的人,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车子冲出小巷,驶上高架桥。
林雨晴看了眼后视镜,脸色突然变了。
"抓紧!"陈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巨响。
一辆货车从侧面撞了上来,车子失控旋转,撞破护栏,朝着桥下坠去。
刺骨的寒意让陈默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河边的泥滩上,浑身湿透,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林雨晴正跪在他身边,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脸。
"醒醒!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陈默挣扎着坐起来,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远处传来警笛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林雨晴扶着他站起来,两人踉踉跄跄地钻进河边的灌木丛。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林雨晴压低声音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陈默跟着她穿过灌木丛,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那里,林雨晴拉开车门,示意他上去。
车子发动后,陈默才注意到林雨晴的手臂在流血。
"你受伤了。
""擦伤而已。
"林雨晴咬着牙说,"比起这个,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车子驶入市区,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前停下。
林雨晴带着陈默从后门进去,直接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林雨晴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急救箱,开始处理伤口。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陈默问,"关于我父亲的事。
"林雨晴的手顿了一下。
"你父亲是个好警察,"她低声说,"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
""什么东西?""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
"林雨晴放下纱布,"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实际上却在从事毒品走私和洗钱活动。
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他们为了灭口而制造的。
"陈默感觉呼吸变得困难。
"那我父亲...""他查到了关键证据,"林雨晴说,"但在准备移交检察院的前一天,他突然'自杀'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默想起母亲接到噩耗时崩溃的样子,想起自己站在父亲遗像前的那种无助感。
"证据呢?"他问。
林雨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行李箱,打开后里面是一摞摞的文件和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她说,"我一直保存着。
"陈默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认出了父亲的笔迹。
那些熟悉的字迹让他眼眶发热。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林雨晴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
"他们找到这里了。
"她低声说,"我们得马上走。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重重地撞开了。
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拿着枪。
林雨晴反应极快,抓起桌上的台灯就砸了过去。
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她拉着陈默冲向阳台。
"跳!"她大喊。
陈默来不及思考,跟着她跳了下去。
二楼有个雨棚,他们落在上面,又顺势滚到地上。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两人爬起来就跑,拐进一条小巷。
"分开跑!"林雨晴喊道,"在老地方见!"陈默还想说什么,但林雨晴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只能继续往前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转过几个弯后,陈默躲进一个垃圾箱后面。
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就来码头仓库。
一个人来,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林雨晴。
"陈默的心跳得厉害。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别无选择。
他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父亲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但请记住,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码头的夜风带着咸腥的气息,陈默站在仓库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笔记本。
仓库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仓库的门。
"你果然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陈默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
当他看清说话的人时,瞳孔猛地收缩。
"张叔叔?"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从小叫到大的"张叔叔"。
张明远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就像小时候带他去游乐园时一样。
"好久不见了,小默。
"张明远说,"你长大了。
"陈默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你...一直都是你?"张明远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但是你父亲太固执了,他非要查下去。
""所以你就杀了他?"陈默的声音在发抖。
"不,不是我。
"张明远摇摇头,"是你母亲。
"陈默如遭雷击。
"你...你说什么?""你母亲一直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张明远说,"但她选择了沉默。
直到你父亲发现了真相,她为了保护你,不得不...""你撒谎!"陈默怒吼。
张明远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母亲当年写的遗书。
她选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