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睁开眼,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耳边传来护士推着器械车走过的轱辘声。
"病人醒了!林建国家属在吗?"
混沌的视线逐渐清晰,我盯着墙上的电子日历:2023年9月6日。
这个日期像一记闷棍砸在后脑,我触电般摸向枕头下的手机。
锁屏照片里,我穿着学士服站在樱花树下,那是2023年春天的毕业照。
可现在明明是2026年,我应该正在上海某栋写字楼熬夜改方案。
"夕夕?"
熟悉的声音让我的脊椎窜过电流。
母亲端着保温桶推门而入,鬓角还没有那抹刺眼的白,眼尾细纹里盛着温柔的光。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三个月前父亲肺癌晚期住院时,母亲右耳已经全聋,可现在她分明听见了我的啜泣。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真实得可怕。
"哭什么呀。"
父亲从病床上支起身,面色红润得反常,"医生说是肺炎,输两天液就能..."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泛青的指节攥着皱巴巴的纸巾,一抹猩红在纯白上洇开。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记忆如潮水倒灌:三年前同样的秋日,父亲确诊肺癌时也这样咳血。
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肺炎,直到三个月后咳血症状加重...
"爸,明天做增强CT。"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还有肿瘤标志物筛查。"
母亲手一抖,排骨汤洒在蓝白条纹被单上。
父亲拍着她的手背笑:"闺女学医魔怔了,我这是老烟枪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愕地看着我翻出他藏在枕头下的半包红塔山。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大褂带着实习生们鱼贯而入。
我退到窗边,九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