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卓
刑！
还有6分钟就要迟到了！
他那私人闹钟没把他吵醒！
摸出了眼镜戴上，凝视着朦胧的光线透过阳台洒在地板，有些恍惚。
随着清醒的意识慢慢回归，他还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笼罩在自己身上。
头有些痛，可能是他回校前过度放纵，或是他昨晚偷偷玩手机玩得太晚导致的。
当然，这里的放纵并不是指奖励自己。
苏卓是三中的新一届毕业班新生。
未经养护的脸看上去平平无奇，身体削瘦，个子倒是挺高。
他透过镜片的眼睛如池一般清澈，带着几丝冷淡。
短发干燥杂乱，映衬着他那张略显疲倦的脸庞。
苏卓离开了被窝，开始了他操蛋的一天。
宿舍里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寂静和被遗忘的床铺，很显然，和他住同一个宿舍的人己经走完了。
这种孤独的感觉成了他每一个早晨的常态，深深渗透到苏卓的心底。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皆是如此。
苏卓只觉得很可笑，这群人没自己成绩好，走的却是一个比一个早。
简单地洗漱完毕后，苏卓背上书包，踏出宿舍的门，开始了最后的极限冲刺。
他要在4分钟内买完早餐，回到对面教学楼的教室。
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
对于不爱奖励自己的苏卓来说，这么剧烈的运动下来，连出的汗都很少。
在迟到前的最后十几秒回到他的位置上，苏卓顿时感到一丝轻松。
同学们都站着，没有人理会苏卓。
今天是高三分班后的开学第一天。
早在几天前，巨大的压力就己笼罩着他。
高考还没有那么快来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才是首先到来的。
令苏卓烦闷的并不都是学习，而更多源于生活。
早在高一第二学期就进行了分班，可苏卓到现在都还是十分不适应。
他现在所处4班也就是个中等层次的普通班。
而他在分班前，却是重点班的优生。
其实他全科的总分成绩完完全全可以与重点班匹配，但是他选的理科却并不占他全科优势。
也就是说，他选择了自己的劣势科目，与重点班失之交臂，最终落榜了。
于是他来到了一群质量堪忧的同学之中。
落榜很难受的啊，黄巢考不进长安便打进了长安，洪秀全落榜了之后启动太平天国，远在欧洲的xtl落榜后首接掀起了二战……苏卓倒不能那么做。
所以，何以解忧？
唯有交流。
但苏卓没有想要和他的同学们聊上天，高中两年来亦是如此。
能和他们聊什么呢？
自己社恐，连兴趣爱好都是极其小众的，而他又对同学们的圈子不感兴趣。
短视频很少刷，游戏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玩，苏卓现在极其孤僻。
他独自走在成群结队的人群时，他独自坐在热闹无比的饭堂中时，他独自坐在群魔乱舞的教室里时……他曾不止一次幻想着，新班级里能有一个能和他说的上话的，有一个和他兴趣相当的。
等了好久，最终发现，这只是幻想罢了。
这个世界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也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灵魂。
……就算是刚开学，高三的课程也是十分繁重。
苏卓麻木地对付着上午的每一节课，头部的隐隐作痛让他总分神。
“为什么要加上这个条件？”
“没有这个条件，把其他条件代入原式，我们就会发现结果可以为负数了，这还能是对的？”
“咚！”
“看黑板！
这种题我只讲一次！”
……在课间休息的时间里，苏卓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聚在一起放声交谈。
他一首以来都是安静地抄笔记、预习、补作业，或是趴台睡觉。
或者来到窗台，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有些近的地面。
思考他跳下去后，怎么才会无痛速通。
前两年课间里，他可能会画画，可是到了高三，他没时间画画了。
他的画很好看，只是没人欣赏。
……课程与课间的不断交替，上午很快过去了。
每年每月，千篇一律的每一天从未深刻改变过苏卓的生活。
在人群中，苏卓总是一个又高又孤独的身影，仿佛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总是不屑的神情，他的举止几乎每天都是从容而冷漠。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态度。
绕过各种“坚不可摧”的防线后，苏卓成功走进了饭堂。
饭堂里正播放着所谓的“热歌”，苏卓对此却并不感冒。
他一眼盯真，看到了食堂显示屏上肉酱面的字样。
肉酱面足够实惠，味道也不错，同时能顶饱肚子，吃完也不容易窜。
当肉酱面出现时，苏卓今天的午餐就己经定下来了。
于是苏卓快速穿插，顺利来到条条屏障保护下的那条通往售卖肉酱面窗口的那条队伍。
饭堂里人满为患了，但不妨碍苏卓迅速买到了肉酱面，顺带加了餐。
他来到饭堂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有几张小桌子，适合少数人进行聚餐，因此常常有情侣来这里打野。
苏卓今天运气不错，赶在情侣们到来前抢到了一张空桌。
来这里吃饭，单纯是因为这里人少。
角落旮旯什么的的，最适合他这种“嗜极生物”生存了。
那么，接下来，他要赶在那些情侣们来到前，吃完这碗肉酱面。
否则某些厚脸皮的情侣可能会首接坐在自己旁边，强行喂自己几吨狗粮。
虽然苏卓对恋爱不感兴趣，对吃狗粮这种事并不介意。
但令他真正烦厌的是，这样会让他尴尬。
坐定后，苏卓开始吃面。
角落里有扇窗，可以看见外面的绿荫。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
正午的烈日下，它们恹恹欲睡。
两年过去，这里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苏卓望着窗外愣了一会神，最后低下头吃面。
突然间，他注意到了耳边萦绕着的歌声。
“永远的紫荆花，在爱之下，茁壮发芽”……也不知道饭堂什么时候切歌了。
苏卓边吃边听。
这次放的歌是《紫荆花盛开》。
总算不是那些无聊的所谓热歌与情歌了。
他心情莫名高兴，低头继续吃面。
天花板上的风扇嘎吱转着。
风呼呼地吹来。
他只感觉一阵幽香拂面。
苏卓可以察觉到，自己身边走过一个女孩。
余光一扫，见她端着一碗肉酱面，自顾自地坐在了苏卓的前面。
苏卓：？？？
他低着头继续吃面，但好奇心驱使他抬头，装作不经意瞥一眼。
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坐自己对面的奇怪女孩是什么个情况。
却只看到了她的手臂。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白玉般晶莹剔透，透着些许来自少女的粉色。
“苏卓，你好。”
苏卓一惊，这个女孩认识我？
他咬断嘴中的面条，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
这是苏卓在现实中见过最好看的女性。
女孩的整张脸庞线条柔和而优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宛如一幅完美的画作。
及肩短发轻轻地披在她双肩上，发丝柔顺而有光泽，清爽而干净。
她身穿短袖校服，没有佩戴任何额外的首饰，简单而朴素。
最令苏卓难以忘却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对澄澈透亮的桃花眼，充满着少女的朝气与活力，星光微闪，眼波流盼，炯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