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再给这个世界再爱我一次的机会。
后来,他搂着另一个女孩笑的浪荡,眼都不眨地撕了我给他写的情书。
我哭到失声。
原来……世界没给我机会啊。
01.“二位考虑好离婚了吗?”我毫不犹豫地拿起笔,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时间回到三年前的一个午后,我找了一个很少有人路过的地方,打算了结自己。
于是,我一口气爬上了那栋楼最高的位置,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不会殃及树杈或是花花草草。
脚下一个用力,我跨坐在了生与死的交界处。
“钟灵!”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我险些被吓得摔下去。
一抬眼,那个总是停留在我梦里的人迎着光小跑过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捧了一束玫瑰花,一个滑铲单膝跪在我面前。
我听见自己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居然复苏,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撞击着我的胸腔。
与往常的精致打扮不同,今天的他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额头上冒出的汗滴落在我的膝盖上。
我被烫的浑身战栗,几乎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他眼睛猛的一睁,抱住我的腰往下带。
我们一起滚落在楼顶上,灰尘扑了一身。
“钟灵,你疯了吗?”他怒不可遏地吼我。
我的眼泪在一瞬间滚落,在他怀里颤抖着。
…奶奶走了……我是真的没有家人了……”秋叶、凉风和世上所有的痛苦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我听见陆衍清晰的抽噎声。
原来世上也会有人在意我吗?我感受楼顶呼啸而过的风,听见他咚咚直跳的心脏,分明在给我答案。
他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嘴里还一直不停地说着“钟灵,我爱你。”
“陆衍,我也爱你。”
泪水打湿了衣领,我第一次伴着爱入眠。
那个时候,我甚至以为暗恋成真,救赎文学的戏码也会真实发生在我这个无父无母的丑小鸭身上。
陆衍,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就打算再爱这个世界一次吧。
究竟是多美的红玫瑰才能将我藏于人后的荒原都燎尽,从此只见春风呢。
02.“老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陆衍抓住我的手,眼里藏满了无声的哀求。
“陆衍,你这玩的又是什么把戏?”我声音冰冷,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那只令我作呕的手。
陆衍好像被我吓了一跳,忙站远了一些。
“不是什么把戏……”陆衍此时和街上的流浪狗没什么两样,楚楚可怜地摇着尾巴。
他嗖的一下拿走了桌上的身份证、户口本一系列证件。
还贱嗖嗖地对工作人员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老婆正和我赌气呢。”
陆衍去拉我的手,我眼都不眨地拍开他的手。
“老婆,我们不离好不好……”他的睫毛沾着可怜的泪光,就像当年一样。
可我知道。
我们回不去了。
他说完,强行拉过我的手,将我拦腰抱起。
他头也不回地跑出民政局,好像有什么怪物追他一样。
我拼命拍打着他,他却皮糙肉厚不为所动。
司机看到我的时候,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陆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真不识眼色!再不开门老婆就跑了!“你还愣着干嘛?开车门啊?”落日刺的我眼睛一阵生疼,怎么感觉那个痞坏痞坏的少年又回来了呢。
司机嘴里打滑,“陆总,您今天不去接沈小姐了啊?”我的心脏瞬间跌回谷底,拼了命地用拳头砸他。
“你放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离婚吗?”陆衍吃痛,下意识看向怀里不安分的我,又抬头威胁司机,“什么沈小姐沈大娘的,我那么讲男德一好男人,你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血口喷人!”司机被陆衍可怕的眼神给吓了一跳,立马开了车门。
上了驾驶座上还惊魂未定,怎么感觉……陆总今天怪怪的呢。
03.一上车,我就贴在了另一头的车窗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离他远点。
他是玫瑰刺,会扎人的。
远他点儿就不会疼了。
我扭过头,一直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全身上下都写着勿扰二字。
车窗上,陆衍看着我的后脑勺苦笑,我不明白,既然已经变心了,又装什么深情呢。
“我和那个沈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衍声音听起来很无力,试探地解释。
像是个打翻了牛奶的小孩。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我偷偷落下的一滴眼泪。
他很久没有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过话了,换做以前我恐怕会开心到一晚上睡不着觉。
可我的心脏千疮百孔,装不下任何人了。
同样的雨幕中,我刚崴了脚狼狈地拄着拐棍、撑着伞来到了他公司楼下。
按医嘱的话,我是不能久站的,可我心疼他,怕他忙工作不吃饭伤了胃。
我满心欢喜,手里捂着一份煮了一下午的汤。
“阿衍~我家厨子做的饭超级好吃!要不要try try啊!”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女孩娇俏的声音。
她多么有生命力啊,像太阳一样,玫瑰喜欢太阳,不喜欢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吧。
我的手掌紧紧贴着保温盒,针扎一样的刺痛感从那只滑稽的打着石膏的左脚一直蔓延到心脏。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推开了门。
还好,没有什么香艳的场景,我自欺欺人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果然,陆衍一出口,就是冰天雪地。
我忽略了他冷漠的视线,把保温盒放在他办公桌上。
“老公,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趁热把汤喝了吧。”
我扬起笑容,学着那个女孩的腔调,笨拙地模仿太阳。
“你能不能不要问那么多?这几天公司很忙!”陆衍不耐烦地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路过我的时候,他重重地撞在我的肩膀上。
手里的拐杖一时没拿稳,我差点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啊,钟灵姐,他这几天心情不好。”
沈越一脸抱歉地看着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对了,姐。
你该不会又给他煲汤了吧?”我觉得好笑,反问“那又怎样?”沈越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
“他最讨厌你煲的汤了,而且……我能喂饱他。”
04.回忆随着车子前行被甩在脑后。
陆衍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我忍着扇他的冲动转过了头。
对上他红红的眸子,我一愣。
那双漂亮的眼睛让我惦记多久啊。
“说话呀!小哑巴!”“你装什么高冷啊?”那是一个黑漆漆的胡同里,我被七八个小混混堵住回家的路。
我写好的作业被他们撕的七零八落,试卷上的对勾被踩的一片泥泞。
他们哄笑着向我逼近,像狼、像虎、像一切可以撕碎我灵魂和尊严的魔鬼。
我下意识做格挡姿势,预料中的拳打脚踢和耳光没有到来。
“呦!这是干嘛呢?”陆衍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像个看热闹的老大爷。
“马的,用你管!”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领头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我害怕地大叫一声,心里却在思量如果今天和他们拼命,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滴滴滴——警车来了。
他报了警。
他们被吓得四处逃窜,我心里却灰暗一片。
他们是未成年,不会被怎么样。
而我……只会被变本加厉地欺负。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我才知道他是陆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受了欺负,有人给做主。
和我不一样的。
“回家了,钟灵。”
陆衍擦了擦手上的血,他蹲了下来,一只手虚虚扶着我习惯弯曲的脊背,隔着我洗的发白的校服。
他一时兴起来了一场入室抢劫的爱,我却要用后半生来治愈。
陆衍……爱你好难啊。
05.应该是昨天淋了雨,一回到家我就发了高烧。
浑浑噩噩中,我又过了一次生日。
生日蜡烛忽明忽灭,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在忙,晚点说。
"我盯着这冰冷的五个字,联想起陆衍最近不太对劲的状态。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的心脏猛的一缩。
对了!他的发小,周成!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打开他的微信头像,噼里啪啦地打字。
周成,你知道陆衍在哪里吗?他是不是……不等我打完下一条消息,嫂子,你还是别知道了跳了出来。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一双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他在哪?他在这里。
发来的定位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我的蕾丝裙摆吸饱雨水,湿哒哒地缠住脚踝。
二楼包厢门缝漏出的笑声刺的我耳膜生疼。
我推开门时,正看见陆衍指尖挑着泛黄的信纸。
他眼里满是不屑和讥诮。
"听说这是钟灵姐初中写给你的?你应该很感动吧?"妆容精致的女人倚在钢琴边轻笑,水晶吊灯在她锁骨投下细碎光斑。
陆衍突然伸手夺过信纸,撕裂声清脆得像是在拉断谁人心弦。
他发出一声嗤笑,"这些低成本的东西怎么能打动我?"沈越装作惊讶地娇嗔:“陆衍哥,你怎么能撕她写给你的情书呢?”沈越伸出手接那团低成本的东西,无名指上的钻戒亮的晃眼,突然刺痛我的眼睛。
那分明是我上周在陆衍西装内袋摸到的那枚。
我笑了出声。
他们才注意到昏暗角落里狼狈的我。
“陆衍,我还以为那枚戒指是你偷偷给我准备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原来……是给小三的啊!”我看向陆衍,那双我曾经最爱的眼睛此刻像是爱尔兰那场虚妄的大雪,吞噬了我的荒原。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冰冷至极。
周成脸色一变,忙站起身打圆场:“陆哥,既然嫂子不高兴了,以后就别参与这种局了。”
“钟灵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沈越嘴里委屈嘟囔着,一双眼睛里塞满泪花。
“小越,让你受委屈了。”
陆衍下意识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吧嗒、吧嗒——是谁的眼泪……砸碎了我的梦镜。
回来了……你的阿衍回来了……不哭了好不好……”06.雨声在玻璃窗上敲出细密的鼓点。
我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陆衍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沾着退烧贴的凉意。
"你烧了一晚上。
"他嗓子哑得厉害,眼底一片青黑。
瓷碗里鸡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突然扬手一挥。
“啪——”滚烫的汤汁泼在陆衍胸口,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演够了吗,陆衍?"指甲掐进掌心,我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不爱就不爱了,你现在装什么..."尾音突然哽住。
他缓缓地跪了下来,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食指被划破时反而冲我讨好地笑了笑,"老婆,你看。
心里有没有痛快些?"我没理他。
"鸡汤里加了黄芪。
"陆衍眼里湿漉漉的,忽然抬头仰望我,算不上颜色好看的鸡汤浸透他的衬衫,"张妈说你现在身体不太好,总说自己冷。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卑微如尘泥的样子。
只好冲他大吼。
“陆衍,我要离……”他又啪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腰杆挺的笔直。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了一跳,抓着床单向后躲。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好像在消化自己的情绪。
“我叫张妈来给你送鸡汤。”
他像个刚开机的机器人,笨拙地逃出有我在的卧房。
07.楼下传来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被吵的头疼。
起身下楼,我一眼就看到了陆衍身边的秘书怀里那捧雪白的茉莉。
露水在晨光中顺着花瓣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