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净尸人 亿米米 2025-02-27 16: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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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医学院的梧桐大道浸在秋日的晨雾里,程默踩着满地枯叶冲上台阶,

嘴里叼着的包子凉得发硬。白大褂衣角扫过解剖楼铜门上的饕餮纹,

锈蚀的兽首衔环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沉睡巨兽的呓语。他抹了把嘴角的油渍,

舌尖扫过门牙缝里的菜渣,304室的门牌在阴翳中泛着冷光,像只半睁的兽瞳。

"张老师早啊!"程默对着不锈钢解剖台嬉皮笑脸地作了个揖,手指在台面敲出轻快的节奏。

无影灯下的女尸泛着蜡质光泽,睫毛上凝着细霜,仿佛刚从冰柜拖出来。他掀开防尘罩时,

福尔马林的气味裹着寒意扑在脸上,像条冰冷的蛇钻进鼻腔。"第三肋间隙,

胸锁乳突肌......"程默哼着自编的小调,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

刀刃贴上皮肤的刹那,金属突然蒙上一层薄霜,寒气顺着刀柄爬上虎口。他猛地缩手,

镊子尖戳了戳尸体的下颚,金属与皮肤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解剖室炸开。

女尸的睫毛忽然扑簌簌抖落冰晶,落在她微张的唇缝间,融成一道蜿蜒的水痕。

程默的喉结滚动两下,手指悬在半空:"张老师,您这是冻感冒了?

"他扯下口罩猛哈几口热气,白雾在尸体脸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走廊传来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脆响,

教授的训斥声由远及近:"胸骨柄剥离要轻柔......"程默慌忙去擦尸体脸上的水渍。

”“你还知道回来啊!”林教授骂着,却有笑意,“哪敢,这不回来看看您老!

这不看看新来的女尸。”“别动!”林教授的声音传到一半,有点虚幻。

程默说着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肩胛处的火焰胎记陡然灼痛。他倒抽冷气后退两步,

后腰撞上器械架,玻璃瓶里的器官标本晃出令人作呕的涟漪。"程默!

"林教授暴怒的吼声震得无影灯晃动,"你当这是菜市场剁排骨?"金属托盘当啷落地,

程默僵在原地。女尸的右手无名指正勾着解剖台的排水管,

青白的指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三分钟前那双手还规规矩矩地贴着台面。

排水口突然涌出暗红液体,沿着银色台面蜿蜒成蛇形,在程默鞋尖前汇成一滩。

"教、教授......"他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

"尸体在动......"林教授一把扯下口罩,露出沟壑纵横的脸。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钳住程默手腕,将他拽离尸体跟前:"过度疲劳会导致视神经幻觉,

现在立刻去医院!"程默被推出门的瞬间,余光瞥见女尸的胸腔积液泛起涟漪。

积水中漂浮的黑色絮状物正缓慢聚合成人脸轮廓,

那张脸的下巴有颗淡褐色的痣——和他的一模一样。排水管传来婴儿的呜咽,

混着铁链拖动的哗啦声。过渡解剖楼外的梧桐叶簌簌作响,程默背靠树干滑坐在地。

掌心的焦痕延伸出蛛网状的裂纹,像团被雨水洇开的墨渍。他摸出手机对准胎记拍照,

镜头突然蒙上白霜,取景框里的火焰纹路竟在缓缓蠕动。"同学,你东西掉了。

"沙哑的男声在头顶炸响。程默抬头看见个戴金丝眼镜的学生,白大褂下摆沾着褐色污渍,

胸牌上"病理系研二·陆远"的字样被血渍晕染。递来的学生卡边缘粘着半片指甲,

淡紫色的美甲花纹与女尸手指上的如出一辙。

程默接过的瞬间闻到铁锈味:"谢了啊学长......"话音未落,陆远已经跛着脚走远。

他踩过的水洼没有倒影,积水里却浮着燃烧的福利院残垣。一片焦黑的梧桐叶飘落水面,

叶脉突然渗出鲜血,拼成"1999"。医院谎言诊室白炽灯管滋啦震颤着,

在程默眼底投下栅栏状阴影。那枚老式挂钟的青铜钟摆正在他左耳后方三公分处切割空气,

每次荡到十点钟方向都会带起一丝阴冷气流,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反复抚弄他后颈的绒毛。

医生钢笔帽磕碰桌面的脆响突然停顿——咔嗒,咔嗒,

咔嗒——他数到第七次金属与木头的撞击声时,终于听到诊断书被印章按实的闷响,

那动静像是有人隔着棉被敲打棺材板。"应激性幻觉。

"圆珠笔尖戳破病历本第三页的"幻"字,墨汁在纸张纤维里晕开成蛛网状裂痕。

医生推眼镜时小指微微抽搐,镜片反光在程默视网膜上灼出两个白斑,"建议暂停出诊,

下周三复诊。"程默的视线黏在对方右袖口那抹暗褐色污渍上。最初它只是纽扣大小,

此刻却如同活物般沿着牛津布衬衫纹理向上蜿蜒,

爬过腕骨凸起处时分裂出蜈蚣足似的细密触角。诊室忽然陷入漆黑,

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绝对黑暗中,他清晰听见某种粘稠液体滴落声从天花板传来,

紧接着是婴儿啼哭——不是新生儿洪亮的初啼,而是被棉被捂住口鼻般的闷哼,

带着垂死挣扎的气音。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劈开黑暗时,程默正对着墙上的更衣镜喘息。

镜面蒙着层灰翳,却足够映出他左肩那个焦黑如炭的婴孩。

那东西蜷缩的姿势像极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三个月胚胎标本,

但本该是眼球的位置嵌着两粒碎玻璃,折射出诊室绿墙漆的幽光。

它嶙峋的指骨正抠进程默后颈那块羽毛状胎记,刺痛感沿着脊髓窜到尾椎,

让他想起上周解剖课上划开大体老师肋间肌时,手术刀擦过肋软骨的滞涩触感。

"最近......常做噩梦吗?"医生的声音忽地扭曲起来,

仿佛从灌满水的铁皮桶里传出。程默瞥见对方领口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白大褂第二颗纽扣迸裂的瞬间,诊断书已被他攥成纸团塞进裤袋。

橡胶门挡在地面刮擦出类似猫抓黑板的声响,走廊壁灯集体暗了一拍,

安全出口标志的绿光渗进瞳孔,在他视野边缘晕染出腐烂海藻般的色块。

防火门铰链的锈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钻入鼻腔时,程默才惊觉自己已站在楼梯间。

台阶表面凝结的露水反射着绿莹莹的光,每一级都印着半个血掌印,尺寸不足新生儿手掌大。

他握紧栏杆的指关节发出脆响,

掌心传来的触感却不是金属的冰凉——那些铸铁花纹正在融化,

像被高温炙烤的蜡烛般裹住他的指纹。

"咿......呀......"头顶传来婴儿牙牙学语般的声响,

程默抬头时一滴浓稠液体砸进右眼。应急通道标识的绿光穿透三层楼板,

在楼梯井投下交错的栅栏影。有什么东西正在上方倒悬着爬行,焦黑的小手扒住扶手立柱,

指节弯曲的角度超越人体极限。他踉跄后退时撞开B2层的防火门,

福尔马林浓度陡然飙升的气流中,

瞥见墙角扫把旁蜷缩着一团灰白事物——那件染血的孕妇裙他认得,

上周才从解剖室失踪的212号标本,此刻裙摆褶皱里正渗出淡黄色羊水。

地下二层走廊的声控灯全数失灵,程默的球鞋胶底黏着某种胶状物,每步都扯出细丝。

右侧标本室的磨砂玻璃后晃动着人影,轮廓像是抱着婴儿摇晃的妇人,

但脖颈以上却是解剖室常用的金属颅骨教具。他摸到防火楼梯入口时,

身后传来医用推车的轮子声,橡胶轮胎碾过地砖的节奏与挂钟滴答声完美重合。

"程医生......" 医生的呼唤混着蜂鸣般的电流杂音从走廊另一端追来,

"你的诊断书......"防火门重重闭合的瞬间,程默听见纸张撕裂的脆响。

他低头看向裤袋,那张被揉皱的诊断书正在渗出暗红血珠,

墨迹重新组合成扭曲的胎儿B超影像。楼梯间的温度骤降,哈出的白气在镜片凝成冰霜,

而肩头的重量又沉了几分——焦黑婴孩的牙齿已没入他胎记边缘,

咀嚼声混着骨髓被吮吸的细响,在颅骨内震荡成连绵不绝的雷鸣。

地下室惊魂负一层的冷气裹着陈年尸臭钻进裤管,程默的球鞋碾过积水里半融的冰碴,

每一步都像踩在脆弱的头盖骨上。停尸房铁门虚掩的缝隙渗出胶状黑影,

门轴锈蚀处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

在他后颈划出十七道血痕——正与墙上电子锁面板的抓痕数量相同。

手机冷光扫过门内三十七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时,程默发现每块尸布下摆都在同步颤动,

仿佛有无数蛆虫在统一指挥下啃食腐肉。7号尸床的滑轮自动滑向光源,

橡胶轮碾过地面积水时发出胎盘剥离般的粘腻声响。程默掀开尸布的手指刚触到防尘罩边缘,

少年尸体左耳的缺失处突然涌出温热液体,褪色的游乐园门票在血泊中缓缓舒展,

票面"1999"的日期数字如蚂蟥般扭动,将他食指牢牢吸附在渗血的摩天轮图案上。

彩漆剥落的座舱里,七个焦黑小人正用骨节叩击玻璃窗,

每声脆响都让冷藏柜的嗡鸣增强十倍。

"哥哥......"沙哑的童声从程默耳道深处炸开,鼓膜传来婴儿吮吸乳汁的蠕动感。

他踉跄后退撞倒的胎儿标本罐里,福尔马林液正翻涌成羊水般的浑浊流体,

胚胎苍白的眼皮猛然掀起,

表面映出三十七具尸体的生前记忆:每个焦黑身躯都曾穿着印有"阳光乐园"字样的文化衫,

脖颈银锁刻着与他胎记相同的羽毛纹路。冷藏柜集体弹开的瞬间,

液氮白雾冻结了程默左半身的汗毛。不锈钢尸床奏响变调的《致爱丽丝》,

三十七具焦尸随着旋律机械起身,碳化的皮肤碎屑在空中拼出燃烧的游乐场地图。

程默的球鞋在地面划出带血的弧线,每道擦痕都渗出淡黄羊水,

片——头条新闻的铅字正在他视网膜上灼烧:7.17福利院意外失火致十三名儿童死亡

。安全出口指示灯化作旋转彩灯时,程默肩头的胎记已隆起婴儿拳头的形状。

燃烧的童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防火门每次开合都在B1与B99层之间切换,

他的影子在应急灯下缺失右臂,与7号尸体断裂的肩胛骨完美契合。

地面积水逆流形成的漩涡深处,三十七双童鞋堆成的尸塔正在生长肉芽,

每只鞋带的系法都与他儿时被领养那天的记忆重合。

当胎记表面的青烟在空中写出接生咒文时,

程默终于看清所有焦尸右手都攥着半张染血门票——那上面被磁力吸引的手术刀,

正与他裤袋里1999年产的老式解剖刀产生纠缠。最后一滴血珠坠入漩涡的刹那,

他听见自己颅骨内响起两道重叠的心跳,程默连滚带爬冲出停尸房时,

肩头的胎记已经烫得冒出青烟。血色聘书夕阳把梧桐叶染成血色,

程默瘫坐在台阶上啃着冷透的包子。临终关怀展板突然裂开细缝,暗红聘书像舌头般卷出。

水墨鸢尾花纹在暮色中舒展,朱砂字迹渗出粘稠液体:"往生渡殡仪馆诚聘净尸人,

清洁续命。"朱砂字迹在暮色中淌血,那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

落款处的鸢尾花纹舒展成燃烧的婴儿手掌,那手掌仿佛在向他招手,又像是在对他发出诅咒。

程默摸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聘书上的电话号码自动拨出,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程先生。

” 一个机械女声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传来,那声音冰冷而又诡异,

仿佛是从冥界传来的召唤。“您有一具待清洁的遗体。”黑猫从树影中踱出,

油亮的皮毛泛着鬼火般的幽蓝,它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它叼着的铜铃铛滚落脚边,铃身刻满扭曲的符咒,

那些符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又邪恶的秘密。程默弯腰去捡时,解剖楼三层的窗户突然炸裂,

纷飞的玻璃碎片中,怀抱婴儿的女人剪影在暮色中一闪而逝,那女人的身影似曾相识,

却又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陌生感,仿佛是他记忆深处最恐惧的存在。程默攥紧铃铛站起身,

掌心的灼痕与铃身纹路完美契合。晚风卷起满地梧桐叶,叶片背面浮现出青砖小楼的轮廓,

门楣上的血色鸢尾正在暮色中缓缓绽放。往生渡青砖小楼隐在城西最深的巷弄里,

四仿佛是时光遗忘的角落,两侧的墙壁由斑驳的青石板堆砌而成,历经岁月的冲刷,

石块上布满了青苔和细小的裂纹。墙壁上偶尔伸出几枝枯萎的藤蔓,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发出沙沙的声响,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爬山虎的脉络在月光下跳动如血管,

仿佛这小楼是一个活物,有着自己的生命和呼吸。程默身着一件破旧的黑色风衣,

脚步沉重而又迟缓地在巷弄中前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迷茫,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握住,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巷弄中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是在敲打着他的神经。他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口中默默地数着地砖的数量数到第十三块地砖时,铜门环上的饕餮纹突然咧开嘴,

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来还债了......”程默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缓缓抬起头,

在前方的铜门环上,穿墨绿旗袍的女人倚着门框,那女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婀娜多姿,

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但却掩盖不住那苍白如纸的肤色。

她的眼睛深邃而又冰冷,仿佛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刚刚吸食了鲜血一般。

她的颈间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疤痕,那疤痕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起伏。翡翠耳坠在月光下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映出程默惨白的脸。

程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头顶。“我是苏霓。

” 苏霓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但却透着一股冰冷和诡异。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程默,

仿佛是在审视着一个猎物。“往生渡第四十九任摆渡人。

”程默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疑惑,他不知道往生渡是什么,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找上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腿僵在了原地。铜门缓缓打开,

供桌上的合同无风自动,,朱砂条款渗出粘稠的血浆,那血浆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让人作呕。程默的目光落在合同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知道,

这份合同意味着什么,但一旦他按下拇指印,就意味着他将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深渊。

他的手缓缓伸向前方,手指颤抖着,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程默拇指按向落款处的刹那,铜盆里的绿焰窜起三尺高,那火焰绿得诡异,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业火。火光中浮现的残影中,那些孩童的身影在火光中不断闪烁,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幸遭遇。

面:福利院的大火、孩子们的哭声、自己的逃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擦净九具遗体。” 苏霓的烟杆敲在合同上,

那声音清脆而又冰冷,仿佛是命运的审判。“你偷走的阳寿,

该还了......” 程默望着眼前的一切,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

报应来了......小楼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血浆和尸体的气息,

让人窒息。供桌上的合同依然摆在那里,朱砂条款上的血浆仿佛永远不会干涸,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程默每次看到那合同,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厌恶,

但他却无法抗拒那股无形的力量。程默僵硬着,按照苏霓的要求,开始擦净遗体。

停尸房位于小楼的地下室,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九具遗体整齐地排列在停尸床上,他们的脸上布满了伤痕和污垢,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腐烂。

程默拿着一块湿布,颤抖着走向第一具遗体。

第一具:蚕茧手指那是一具双手被蚕丝裹成纺锤状,丝线上串着三十七枚乳牙的尸体。

程默的橡胶手套在触碰到蚕茧的瞬间就开始溶解。

那些裹缠在尸体手上的银白色丝线渗出粘稠的酸液,顺着防护服袖口爬向他的肘关节。

停尸房顶灯突然暗了三度,青灰色光线里,

他看见三十七枚乳牙在丝线上微微震颤——每颗牙齿咬合面都刻着相同的日期,

1999年7月17日的数字在阴影里渗出铁锈味的血珠。“这他妈根本不是蚕丝。

”他咬着后槽牙撕开第二层茧衣,指腹传来的触感像是摸到冷藏柜里的冻肉,

丝线表面凸起的纹路突然开始复刻他左手掌心的生命线。

乳牙碰撞的声响让他想起福利院圣诞夜分发的铃铛,

只是此刻每声叮当都混着孩童呛咳的杂音。当镊子尖第三次挑开半透明丝膜时,

尸体的无名指突然抽搐着穿透茧壳,挂着半片焦黑的钢琴谱戳到他鼻尖前。

腐坏的羊皮纸在空气里卷曲起来,程默闻到了1999年夏天暴雨前特有的霉味。

谱面上用红蜡笔画着歪扭的五线谱,音符间隙挤满三十七个火柴人,

每个小人胸口都插着根烧焦的生日蜡烛。尸体的食指关节突然发出琴键按压的闷响,

茧衣内渗出黑色黏液,在不锈钢操作台上蜿蜒出钢琴教室地板的木纹。“闭嘴!

”他抡起酒精瓶砸向操作台,玻璃碎裂声却诡异地变成了《洋娃娃跳舞》的变调旋律。

蚕茧最内层在这时自动剥落,露出核桃大小的微型钢琴教室,

松木地板上的焦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燃。

程默的瞳孔在火苗窜起的瞬间剧烈收缩——那簇幽绿色火焰的跃动轨迹,

就像他当年泼在配电箱上的汽油一样。尸体的中指突然刺穿他的橡胶手套,

琴弦般锋利的丝线扎进虎口。程默的惨叫卡在喉咙里,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血正顺着丝线倒流进尸体掌心,

在焦黑的皮肤上拼出二楼逃生通道的平面图。

当年被他亲手拧断的门锁此刻在图纸上渗出黄铜色脓液,

三十七个血手印从各个角落爬向标注“程默”的起点位置。蚕丝开始不受控制地增殖,

缠住他的手腕往尸体方向拖拽。程默的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些丝线正在复刻他拧开汽油桶盖子的施力角度。

操作台上的微型钢琴教室突然传出消防警铃,声波震得乳牙表面的日期开始渗血,

1999年7月17日的数字在血泊里扭曲成程默心肺的阴影图像。“你们已经死了!

”他发疯似的抓起尸蜡剥离刀捅向蚕茧,刀刃却像插入融化的黄油般毫无阻力。

尸体的无名指在这时突然直立,挂着半截琴弦戳进他右眼睑下方。

福利院监控录像的残影:画面里小小的穿着跟外边孩童一样的衣服的自己正在反锁安全出口,

而玻璃窗倒影中,三十七个孩童正手拉手围着他此刻所在的停尸房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