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根缠旧怨,七日噬人魂。
井底藏枯骨,镜中照孽痕。
黄昏花落雪,子夜影敲门。
欲破轮回局,需焚百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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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槐印
我叫林秋,是市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员。那是个阴沉的午后,修复室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酸涩味,混杂着樟脑丸刺鼻的气息。老式台灯在桌角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将我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像是随时要挣脱地面爬走的活物。
指尖抚过《滇南风物志》脆硬的封皮时,突然有冷风掠过耳后。这不对劲——修复室的门窗常年紧闭,防尘帘纹丝不动地垂着。书页却在此刻哗啦啦翻动起来,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一张槐树皮地图从泛黄的纸页间滑落,边缘蜷曲如干枯的指节。
朱砂印记红得妖异,像团凝固的血。当我鬼使神差地触碰它时,刺痛感并非来自皮肤,而是沿着骨髓直窜进心脏。书架投下的阴影突然沸腾起来,化作千万条扭动的黑色根须。它们攀附在墙壁上蜿蜒爬行,所过之处留下黏液般的暗痕。最惊悚的是那些书脊——原本工整的编号正在溶解,化作血珠滴落,在桌面汇聚成倒计时般的数字:07:00:00。
"小林?"
张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时听见自己脖颈发出生锈门轴般的吱呀声。她抱着教案站在两排书架之间,眼眶里蠕动的根本不是眼球,而是密密麻麻的槐树细根。那些乳白色的根须正从她嘴角、耳孔钻出来,随着说话的动作簌簌掉落木屑:"脸色这么差,是中暑了?"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槐花堵住。整排书架后的同事们齐刷刷转过头来,他们的面皮下有树根游走的凸起,衣领里探出嫩绿的新芽。空气中腐臭味愈发浓烈,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脚踝——低头望去,地砖缝隙里钻出的黑色根须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黑暗降临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张老师抬手拂去肩头的木屑。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像是干涸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