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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阵凌厉的掌风就迎面而来,沈云反应极快,一掌内力接上,她化凌厉为绵软,巧妙卸去力道。

围的府兵纷纷一涌而上,裴宴津身后的骑兵也上前一步,剑拔弩张。

眼看双方就要打了起来,就在这时,地上那男子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大声冲沈云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书就是我写的!要杀要剐请便。”

沈云整个人都透着疑惑。

这人是裴宴津那狗贼请来的帮手?怎么关键时刻就冒头。

沈云翻了个白眼,拾起耐心,问他,“裴宴津真是你小白脸?”

黑皮男子:“???”

众人:什么?!!

沈云思忖了下,她的内力没完全恢复,不能和裴宴津硬刚。

倏尔她唇角一勾,邪肆地笑了一下,冲着对面的人道:“裴将军稍安勿躁哦,等本相先处理个人,你我自可好好畅聊一番。”

不远处那短衫男子见沈云看向自己,身体有些颤抖,不禁后退了几步。

沈云睨了他一眼,嘴角挑起弧度,“乖,别怕,本相不杀你,靠近点。”

裴宴津就这么在对面,看着对面那瘦削俊朗的白衣男子,当街挑逗男子,神情不喜不怒。

那短衫男子将信将疑,拖着笨重的脚往前走了几步。

沈云盯着下面的短衫男子皱了皱眉,似是在估量价格。

她突然开口,没头没尾的。

“还能变白吗?”

黑皮男子:“……”

“算了,赔点就赔点吧,总比卖不了钱好。”沈云喃喃自语,声音压的很低。

对面裴宴津的眼神却变了,只是未动。

片刻,沈云像是想通了什么,嘴里鄙夷地道:“喂,翻开第三页。”

那黑皮男子赶紧捞起地上的那本《奸臣三十六罪》,刚翻到第三页,就听见上方劈头盖脸的骂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读了那么多腐儒的书,这点道理都不懂?”

沈云鄙夷的声音传遍四方,丝毫不在乎丞相的形象。

黑皮男子抬头懵懵地看向轿辇上的人,似乎不理解他话题变换的那么快。

只见沈云书斜睨了下方的人群,像是俯瞰众生,嘴角轻蔑,“第三页用词不当,第八页错别字,第三十九页……”

沈云劈里啪啦了一大堆,最后落脚于:“连文采都不如老子,你也配写檄文?”

接着,轿辇里传来一声不屑、轻蔑慵懒的声音。

“哼!”

听到这里,那黑皮男子脸色黑里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贼,你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沈云斜视一眼,挑起唇角,声音却透着森寒,“本相不喜欢沈贼这个称呼!”

不顾下面人的反应,又继续道:“不过本相虚怀若谷,宰相肚里能撑船,对于你污蔑、侮辱本相一事,就不抓你去刑部了。来人哪,给我没收他身上所有的钱,再去官府勾兑卖身契,发卖到南风馆。”

南风馆是都城里有名的断袖之所,在那里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小倌都可以被找到。

沈云说完看了看下方的黑皮男子,又皱了皱眉,似是嫌弃,“若是南风馆不收,就发卖给朝廷挖矿吧。”

众人这才明白方才沈云为何嫌弃那短衫男子黑了,感情是、嫌弃卖不了好价钱啊!

裴宴津冷眼旁观,似乎早有所料。

下方布衣短衫的男子却如临大敌,方才的气势一瞬间消失了,跌坐在地上,稍后便立刻有人将其搜身带走。

“丞相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裴宴津沉沉地开口。

沈云听了这话,赶紧咳了咳,捂着胸口柔弱地道:

“裴将军不知道本相身体不好么?你那一掌可是奔着本相的命来的,你谋害朝廷命官,本相定要到陛下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看沈云这反应,一旁的栾雪忍不住笑了笑,主子这戏做的,比那戏团里的花旦还厉害。

不周山几代单传的少主,内力可不比眼前的少年将军差劲。

裴宴津皱了皱眉,吐出的话却是不留情,“指鹿为马的事,多一桩少一桩于大人而言无甚区别。”

这是暗指她颠倒朝纲了!

沈云抬头望去,此刻夕阳又往下坠了坠,黄昏的落日就压在远处的山头上,她已经能看清对面裴宴津的表情了。

只见那人战袍飒飒,在秋风中乱舞,人就挡在风口,高大的身影直挺挺坐在马上,任凭冷风灌入肌肤,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旧不见半分波澜。

沈云不自觉裹了裹身上的衣袍,秋日已到,珠帘内早已沁入丝丝凉意。

栾雪见沈云的举动,从侧面送上一张薄毯。

沈云转头看见裴宴津那模样,想起前世在床上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装什么装?

“一年不见,裴侍郎也还是一样,嘴碎啊!”

那边裴宴津听完这句话,似是觉得好笑,但没再说话,只是扬手取下战马上的长枪,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粗糙。

“大人,可要见识一下本将军的枪法?”

对面裴宴津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丝丝玩味。

沈云头皮有些发麻,裴宴津初入仕途时她鉴于党争,要给董鄞一个下马威,就挑中了这位新科状元郎,硬生生让他在府门前跪了一个时辰。

后来裴宴津送上白银千两想拜入门庭,那时的她根本不记得这个事,收了银钱就让人打发了去。

沈云有个惯例,就是但凡钱送够的人都能在科举图个名次,至于裴宴津这种没送够的,她已经大发慈悲列了个名单叫人别换了他们的卷子。

沈云万万没想到,那年皇帝亲临阅卷,裴宴津硬生生靠那篇策论翻了身,还一跃成为状元郎。

当然了,这些都是前世裴宴津报复她时说的,那时他们已经是死对头了。

“好啊!”沈云挑唇,真当她怕了他不成!

沈云话刚说完,就瞧见一杆红缨长枪朝自己迎面飞来。

她脚步一蹬跃下轿辇,旋身踢飞一名府兵的长枪,直冲着裴宴津而去。

轿辇在长枪的冲击下四分五裂,轿辇宝顶上那颗闪瞎人眼睛的蓝海碧云珠也掉了,内力作用下,周围的百姓在一瞬间被冲击后退。

而沈云再落地时,身上还披着那张薄毯,怀里甚至多了颗蓝海碧珠。

栾雪看着主子怀里紧紧箍住的那颗蓝海碧珠,呆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