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氏公馆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陆沉按下门铃时，注意到摄像头角度微妙地避开了正门区域——和命案别墅同样的安保漏洞。
"陆队长是吗？"开门的女人一袭黑色连衣裙，珍珠项链光泽温润，妆容精致得看不出丧夫之痛，"我是林太太，请进。"
客厅里，苏璃已经在翻阅相册。她今天换了便装，黑色高领毛衣换成深灰衬衫，金丝眼镜链垂在锁骨处，随翻页动作微微晃动。
"节哀。"陆沉公式化地说，目光扫过客厅陈设——价值连城的古董旁摆着廉价塑料相框，里面是林世诚与女儿的合影。
林太太优雅地倒茶："我丈夫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您似乎不意外他遇害。"苏璃突然开口，手指停在相册某一页——林世诚与一群白大褂的合影，其中一人袖口隐约可见蛇形纹身。
茶杯在碟子上轻轻一颤："生意场上树敌难免..."
"比如取消与康健医疗的合作？"陆沉亮出平板，显示一份两周前终止的合同，"五亿的项目，说停就停。"
林太太的睫毛微微颤动："商业决策而已。"
"因为发现了他们的非法器官试验？"苏璃翻到相册最后一页——张被撕掉的照片，只残留一角白大褂袖口。
珍珠项链突然断裂，珠子滚落一地。林太太弯腰去捡时，陆沉注意到她后颈处一道细长疤痕，缝合手法专业得不像普通外科。
"您最近做过手术？"
"颈椎间盘突出。"她迅速拉高衣领，"陆队长，如果没别的事..."
"您女儿在哪所学校？我们需要..."
"不行！"林太太突然提高音量，又强自镇定，"她在准备重要考试...况且她半年没见父亲了。"
苏璃起身走向楼梯："我能用下洗手间吗？"不等回答已快步上楼。陆沉听到她脚步声停在二楼尽头——女儿卧室。
"林太太，"陆沉直视对方眼睛，"您丈夫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我不知道...他生意上的事从不..."
"通话记录被专业设备删除，"陆沉亮出技术报告，"不是普通格式化，是军用级擦除程序。"
林太太的手指绞紧了手帕："他最近...变得很古怪。总说听见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半夜检查所有门窗..."她突然压低声音，"三周前，他带回一个银色箱子，锁在书房保险柜里。"
"什么样的箱子？"
"医疗用的，有制冷系统..."她突然噤声，因为苏璃正从楼梯走下来，手里拿着本小册子。
《器官捐献，生命的延续》——封面印着林氏医疗的标志。苏璃翻开内页，某段话被红笔重重划出："活体器官移植必须在特定条件下进行..."
林太太脸色煞白："这不是我女儿的！"
"笔迹鉴定很容易。"苏璃平静地说，"她今年16岁？正好是器官捐献法定年龄。"
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林世诚手机最后定位在城东废弃医院，时间是死亡当天下午。
"林太太，"他站起身，"您丈夫有心脏病史吗？"
"当然没有！他每年体检..."
"那为什么保险柜里有瓶硝酸甘油？"苏璃亮出证物袋，"过期两周了，正好是他开始变得古怪的时间点。"
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陆沉冲上二楼，撞开女儿卧室门——窗户大开，窗帘在风中狂舞，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
「爸爸，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他们已经在家里装了...」
文字到此中断。床边地板上，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昏迷不醒，右手紧攥着半片银色羽毛，羽根数字模糊不清。
"叫救护车！"陆沉检查女孩脉搏，同时注意到她左手腕内侧的针孔痕迹——排列成特定图案，像某种标记。
苏璃捡起飘落床底的照片：林世诚与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握手，后者白大褂胸口别着"移植科主任"名牌，袖口蛇形纹身清晰可见。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好是三年前滨江案发当天。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陆沉冲到窗前，正好看到林太太钻进一辆黑色奔驰，车牌被故意遮挡。
"她不是生母。"苏璃检查女孩书包里的证件，"领养手续是...三年前办的。"
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陆沉从女孩紧握的手心里取出那半片羽毛，在阳光下翻转——隐约可见数字"02"的一角。
"肾脏..."苏璃轻声说，指向女孩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的新鲜缝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