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转身离开的背影与窗外摇晃的树影重叠,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胸腔。
笔记本里那张标注着“等待命运契合”的设计图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被林野方才的目光点燃。
深夜的设计室再次亮起暖黄台灯时,苏晚发现工位上多了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本《现代珠宝力学结构解析》,扉页夹着张便签:“第78页的嵌套式卡扣,或许适合你的星轨。”
字迹遒劲,和上次他帮她修改设计图时的批注如出一辙。
她翻开书页,却在字里行间发现零星铅笔标注——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重点,竟与她脑海中未成型的改良方案不谋而合。
“在研究我的笔记?”
林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调侃。
苏晚慌忙合上书,却不小心扯动桌上散落的草图,几张画着不同角度月亮吊坠的速写飘落在地。
空气瞬间凝固,她看着林野弯腰捡起画纸,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
“苏设计师对月亮情有独钟?”
他指尖抚过画中与他腕间如出一辙的吊坠,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苏晚注意到他今天没戴那条银链,袖口下的戒痕却比上次更清晰。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时落下,敲打玻璃的声音掩盖了两人交错的呼吸。
苏晚鼓起勇气开口:“林野,你为什么......因为它像个未完成的圆。”
他突然打断她,将画纸平整地放回桌面,“就像你的星轨项链需要主钻,我的月亮也在等一颗能照亮缺口的星。”
他从口袋掏出那条银链,月亮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三年前设计它时,我以为会和那个人永远镶嵌在一起。”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他熟练的设计见解,想起他总能看透她图纸里的未尽之言,原来所有巧合都藏着故事。
“所以你才来当保安?”
林野轻笑,伸手擦掉她沾着铅笔灰的脸颊:“准确来说,是在等某个总在深夜画星星的设计师。”
他突然倾身靠近,苏晚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的雪松气息,“苏晚,愿不愿意让我用余生,成为你图纸上那个不可替代的点?”
雨声骤然变大,苏晚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星河,终于明白那些深夜里的相遇、模具上的划痕、图纸间的默契,都是命运精心排列的星轨。
她轻轻点头,心跳声与雨滴的节奏逐渐重合,而窗外的月光,正温柔地填补着所有未说出口的空缺。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唯有两颗心在月光与雨幕中,渐渐靠近。
雨幕在玻璃窗上织成朦胧的网,林野温热的掌心覆上苏晚冰凉的手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因握笔生出的薄茧。
他身后的书架上,《珠宝设计史》与《金属锻造工艺》整齐排列,最顶层还摆着个褪色的设计图筒——那是苏晚第一次见他时,在保安值班室瞥见的同款。
“其实第一次帮你捡橡皮,”林野忽然轻笑,喉间震动的频率透过交叠的手传来,“我就认出你的设计风格了。
去年国际新锐设计师大赛,那个用陨石碎片做胸针的‘Starry Night’,是你吧?”
苏晚猛地抬头,后知后觉想起那场比赛后,曾收到过匿名邮件,对方用专业到近乎严苛的标准,指出她作品中三处力学结构的隐患。
此刻林野腕间露出半截黑色手绳,编织纹路竟与邮件落款处的简笔画如出一辙。
设计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惊飞了窗台上避雨的麻雀。
苏晚抽回手,转身打开储物柜,却发现最底层多了个天鹅绒首饰盒。
盒内躺着枚未完成的星轨戒指,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母“SW”,正是她名字的缩写。
“上个月在工艺坊,看你盯着这枚戒托发呆三小时。”
林野不知何时贴了上来,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那天你说‘要是主石能像流星一样悬浮就好了’,我试了十七种镶嵌方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晚转身时,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走廊突然传来值班阿姨的脚步声,林野下意识将她护在桌角。
狭窄的空间里,他制服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剪报——正是苏晚大学时期参加设计比赛的报道,边角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苏晚的目光顺着剪报下移,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那是半圈残缺的星环,与她设计稿上的元素惊人相似。
“林野,你到底......嘘。”
他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她的设计草图,从最初的潦草线条到如今的完整图纸,连她随手丢弃的废稿都被仔细拍摄存档。
最新一张照片里,月光下的星轨项链草图旁,静静躺着他那枚月亮吊坠。
雨声渐歇,月光穿透云层,在设计桌上投下两道交缠的影子。
林野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掏出个丝绒盒,里面是枚用钨钢与月光石打造的戒指,戒面设计成星轨缠绕月亮的模样。
“苏晚,我不是在等你填补缺口,”他声音微微发颤,“我想成为你宇宙里,永远公转的卫星。”
窗外,第一颗星辰悄然亮起,与设计室的灯光遥相呼应。
苏晚望着眼前男人眼底的炽热,终于读懂那些深夜陪伴、隐秘守护与跨越时光的等待。
当她将手放入他掌心的瞬间,听见心跳声与远处传来的钟楼报时,共同谱写出名为心动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