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糖人的和小菜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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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班主...他想要我的命。”

“他想要所有人的命。”

怀蕴清轻笑,“但他还需要我,所以暂时不会动你。”

少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是...你什么都不是。”

怀蕴清打断他,“在这里,你是杂技班子新收的小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外晃动的影子——是子车甫昭在门外,过了一会人影才消失。

“不考虑换个名字?”

怀蕴清提醒道,少年犹豫片刻终于出声“黑瞎子…”,“好~”怀蕴清笑笑,“那就该弄一个墨镜。

明天我带你去问问老西吧。”

夜深人静时,怀蕴清独自坐在庙后的老槐树下。

月光如水,他摸出三枚铜钱排在地上,又取出一块糖稀,手指翻飞间捏出一个小糖人。

糖人穿着官服,面容威严——竟与记忆中大哥褚毓君有七分相似。

“怀...怀先生?”

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黑瞎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个破碗,“我...我煮了粥。”

怀蕴清收起糖人,示意他过来。

月光下,少年特有的高颧骨更加明显。

他突然问道:“你身份不低吧?”

黑瞎子手一抖,粥差点洒出来:“我...不想说就算了。”

怀蕴清接过粥碗,“不过记住了,在这里,你的身份越普通才越安全。”

少年抿了抿嘴,突然跪下磕了个头:“求先生教我本事!”

怀蕴清挑眉:“什么本事?”

“活命的本事。”

黑瞎子抬头,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我...我不想再被人当菜了,我要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怀蕴清想起铜钱显示的红线,若有所思。

他扶起少年:“明天开始,跟我学捏糖人吧。”

“就...就这样?”

“就这样。”

怀蕴清微笑,脸上的笑容配上他漂亮的脸和黑锻一般都长发,让他看起来像是话本子里诱惑人去吃的精怪,“有时候最不起眼的手艺,反而最能保命。

"庙内突然传来子车甫昭的喊叫,接着是器物摔碎的声音。

怀蕴清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衣服:“回去吧,他又开始了。”

黑瞎子犹豫道:“他经常这样吗?”

“嗯。”

怀蕴清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糖人,“拿着,他要是找你麻烦,就给他这个。”

糖人捏的是子车甫昭的模样,惟妙惟肖。

黑瞎子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对有些人,要去顺毛捋。”

怀蕴清眨眨眼,“记住,在这里活下去的秘诀就是——永远别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子车甫昭的又一声怒吼,怀蕴清却笑了。

他摸了摸袖中的铜钱,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因果己经纠缠上了,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怀蕴清说话算话,真的从老西那里要来了一副墨镜,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换来的。

黑瞎子拿到墨镜就高兴的戴上,没再拿下来过。

在他加入杂技班子的第七天夜里,怀蕴清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偏殿,看见黑瞎子蜷缩在草堆上,浑身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是满语。

怀蕴清瞳孔微缩,悄无声息地靠近。

少年泪流满面,反复念叨着“饶命”和“额吉快跑”。

怀蕴清伸手想摇醒他,却在碰到少年肩膀的瞬间被一把抓住手腕。

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满眼血丝,却清醒得不像刚从梦中惊醒。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怀蕴清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指了指门外——那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是子车甫昭路过。

“做噩梦了?”

怀蕴清故意提高声音,“明天多干点活就累得没空做梦了。”

黑瞎子会意,立刻换上怯懦的语气:“对、对不起怀先生,我下次不敢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怀蕴清从怀中掏出一块糖塞进黑瞎子嘴里:“含着,安神的。”

甜味在口腔中扩散,黑瞎子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他犹豫许久,终于用极低的声音问:“您...早就知道了?”

怀蕴清盘腿坐在草堆旁:“知道什么?

知道你留指甲是旗人贵族的习惯?

还是知道你虽然装得不识字,但看我铜钱上的字时眼神不对?”

他轻笑,“或者是你睡觉时下意识护住右手的动作——那里本该有个扳指,对吧?”

黑瞎子的呼吸变得急促。

“放心。”

怀蕴清起身,“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

睡吧,明天还要练糖人。”

他转身要走,衣袖却被拽住。

黑瞎子的声音轻如蚊蚋:“谢谢您...救了我两次。”

怀蕴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拂开少年的手。

走出偏殿时,他摸出铜钱卜了一卦。

钱眼中延伸出的红线比昨日更加鲜艳,紧紧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这因果,怕是躲不掉了。

第二天清晨,怀蕴清开始教黑瞎子捏糖人。

少年学得极快,不到半日就能捏出像模像样的小动物。

“手法不对。”

怀蕴清突然从背后握住黑瞎子的手,“拇指要这样用力。”

他的气息拂过少年耳际,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黑瞎子耳尖发红,结结巴巴道:“先、先生的手好凉。”

怀蕴清微微一笑,松开手:“死人手都凉。”

这话半真半假——自从用了那禁忌的术法后,他的体温就比常人低了许多。

子车甫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阴阳怪气道:“好一个师徒情深呐~。”

他慢悠悠的鼓掌凑近,衣服上暗红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怀蕴清不慌不忙地捏了个糖人递过去:“子车哥尝尝?”

糖人捏的是子车甫昭的模样,惟妙惟肖。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子车甫昭阴沉的脸色稍霁,接过糖人咬掉脑袋:“甜得发腻。”

说完甩袖而去。

黑瞎子小声问:“他为什么总生气?”

怀蕴清低头整理糖稀:“因为他心里住着个恶鬼。”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