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货船夜航
蔡意涵蹲在甲板上,用酒精棉擦拭注射器,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瓶里轻轻摇晃,映出她眼底的血丝。”
离我远点!
“阿康抱着救生圈缩到船尾,下巴上还沾着呕吐物。
这个19岁的广东少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液体,尤其是当他看见蔡意涵用这液体浇在丧尸断指上,组织瞬间泛起冰晶般的纹路。
张凌皓倚着栏杆,蛟龙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盯着蔡意涵的白大褂,后颈处有道新鲜的抓痕,结痂的血痂呈暗红色——和赌场里感染者的初期症状完全一致。”
你被咬了。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蔡意涵头也不抬:”三天前在东京实验室,有个样本突破了 containment( containment指 containment facility, containment facility 是生物安全实验室中用于防止危险生物因子泄漏的设施或区域,这里可理解为防护措施)。
“她掀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的针孔,”我给自己注射了阻断剂,暂时控制住了病毒扩散。
“阿康惊呼出声:”你是说你现在是……“”别慌,“蔡意涵拧上试管盖,”病毒在我体内的潜伏期比普通人长三倍,而且……“她顿了顿,指尖抚过胸前的樱花怀表,”我有抗体。
“货船突然剧烈颠簸,龙骨撞上水下的尸堆。
驾驶舱传来船员的咒骂,张凌皓踉跄着扶住蔡意涵的肩膀,嗅到她身上混合着消毒水和硝烟的气味。
远处的勐拉镇己变成燃烧的火炬,火光照亮她侧脸的轮廓,眉骨下方有颗淡褐色的痣,像落在雪地上的樱花花瓣。”
为什么救我们?
“他退后半步,匕首抵住她的腰腹,却没真的用力。
蔡意涵首视着他的眼睛,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因为你在赌场杀了三十七个丧尸,却对那个被感染的孩子犹豫了。
“她从白大褂内袋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数十张CT扫描图,”这种矛盾,在末日里很珍贵。
“阿康探过头,屏幕上的脑部扫描图让他胃里又开始翻涌——那些丧尸的海马体区域布满蜂窝状空洞,像被蛀空的树干。”
这是……“”蚀骨病毒对大脑的破坏路径,“蔡意涵滑动屏幕,调出对比图,”和日本正在研发的樱花病毒,同源性高达97%。
“张凌皓皱眉:”你是说,这病毒是人造的?
“回答他的是货船突然响起的警报。
探照灯扫过右舷,只见密密麻麻的丧尸抓着漂浮的尸体,正像蜘蛛般爬上船壳。
他们的关节在水中发出诡异的喀喇声,腐烂的手掌拍打着钢板,发出空洞的回响。”
去引擎室!
“蔡意涵抓起样本箱,”螺旋桨被尸群缠住了,必须手动清理!
“张凌皓拽住她的手腕:”你留在甲板,我去。
“”你看得懂引擎构造吗?
“她甩开他的手,白大褂在风中扬起,露出腰间别着的格洛克19手枪,”三年前我在也门参与过埃博拉疫情救援,比你更清楚怎么在尸潮里干活。
“船身倾斜加剧,丧尸己经爬上栏杆。
阿康举起消防斧,却在挥下时闭紧双眼,斧刃只砍进丧尸肩膀。
张凌皓匕首出鞘,从背后抵住丧尸下颌,向上挑开脑干。
黑血溅在阿康脸上,少年跪倒在地,剧烈颤抖。”
看着我!
“张凌皓扯起他的衣领,”要么杀了它们,要么被它们吃掉,没有第三条路!
“他踢过一把扳手,”去守住楼梯口,别让任何东西下来!
“引擎室里弥漫着机油和腐臭混合的气味。
蔡意涵跪在轮机旁,用军用手电筒照亮螺旋桨轴,只见无数只手卡在叶片之间,指甲深深抠进金属缝隙。
她摸出腰间的喷火器——这是她从东京实验室顺出来的非制式装备,罐体上还贴着”危险勿近“的樱花贴纸。”
捂住口鼻!
“她扣动扳机,蓝色火焰吞没丧尸群。
腐肉燃烧的青烟中,张凌皓看见那些被火焰包裹的丧尸突然静止,仿佛在进行某种诡异的朝圣仪式,接着集体转身,面向货船前进的方向。”
它们在干什么?
“他用匕首砍断卡住螺旋桨的手臂。”
恒河丧尸群也有类似行为,“蔡意涵调整喷火器功率,”像是被某种低频声波引导……“话未说完,一只丧尸从天花板坠落,腐烂的手指抓住她的头发,腥臭的口水滴在她后颈的抓痕上。
张凌皓扑过去,匕首插入丧尸耳后。
但这次他没及时松手,丧尸的重量带着他撞向轮机,后腰磕在滚烫的管道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蔡意涵踉跄着后退,样本箱摔在地上,一支装有紫色液体的试管滚到丧尸手边。”
别动!
“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
己经来不及了。
丧尸的手指戳破试管,紫色液体溅在它溃烂的掌心,皮肤瞬间泛起荧光蓝的纹路,像被注入了液态恒星。
张凌皓瞪大双眼,看见那丧尸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转头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类似海豚音的高频啸叫。
甲板传来阿康的惨叫。
蔡意涵抓起喷火器,火焰再次席卷丧尸,却在接触荧光皮肤的瞬间引发爆炸。
气浪将两人掀翻,张凌皓本能地护住她的头部,后背撞上储物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那是蔡意涵藏在里面的樱花病毒样本。”
你受伤了?
“她撑着他的肩膀起身,看见他后腰的战术裤被划破,露出一道渗血的伤口。”
没事,“他推开她,捡起地上的格洛克,”先解决上面的麻烦。
“两人冲上甲板时,眼前的景象让蔡意涵手中的喷火器险些跌落。
阿康被按在栏杆上,喉咙己被撕开,双眼瞪得滚圆,而压在他身上的丧尸——正用手指蘸着他的血,在船舷上画着某种诡异的符号,那是用恒河丧尸特有的荧光血写成的梵文,意为”净化“。
张凌皓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丧尸头颅。
那符号在火光中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渗入金属。
蔡意涵蹲下身,用试管收集阿康的血液,指尖沾到一点,在手电筒下观察——血珠里悬浮着细小的紫色颗粒,像被囚禁的萤火虫。”
这是……“”病毒在进化,“她的声音发颤,”它们开始懂得标记猎物,甚至……传递信息。
“货船终于挣脱尸群,朝着中国边境全速前进。
张凌皓坐在甲板上,用酒精擦拭匕首,看着蔡意涵在样本箱前忙碌。
她的白大褂沾满血迹,怀表链子断了一根,露出里面夹着的老照片——年轻的科学家穿着实验室外套,站在某个东南亚面孔的男人身旁,两人身后是缅甸克钦邦的山脉。”
他是我父亲,“蔡意涵突然开口,”樱花病毒的主要研究者之一。
“她合上怀表,”三天前我在他办公室发现了病毒扩散的计划书,落款日期是2019年。
“江风带来远处的狼嚎,不知是野生动物还是变异的人类。
张凌皓抬头望向夜空, stars被勐拉镇的火光染成暗红色,像撒在黑幕上的骨灰。”
所以你想阻止他,“他把匕首插回靴筒,”用我们的命。
“蔡意涵没回答,只是从样本箱里取出最后一支淡蓝色注射器,对着月光举起。
液体里漂浮着一片樱花花瓣,那是她离开东京前,从实验室的樱花树上摘的。”
不是阻止,“她轻声说,”是救赎。
“货船驶入中国云南境内时,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张凌皓看见蔡意涵的侧脸被月光照亮,后颈的抓痕不知何时己变成淡紫色,形状像朵正在凋谢的樱花。
他摸了摸腰间的蛟龙匕首,编号”0719“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那是他战友牺牲的日期,也是他退伍的日子。
引擎声突然消失。
蔡意涵猛地抬头,只见前方江面上漂浮着上百具尸体,他们的手臂互相缠绕,形成一座移动的”尸桥“,而桥的尽头,是被火光照亮的云南边境小镇,镇口的石碑上,”平安“两个红字被涂成了黑色,取而代之的是用鲜血写下的梵文符号,和阿康尸体旁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