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的铁门在夜色中泛着青灰色,像张斑驳的鬼脸大张着嘴。
他摸出钥匙插入锁孔,金属摩擦声惊得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墙面上晃动的光影里,隐约浮现出扭曲的爪痕——但在他眼中,不过是老旧墙皮脱落的痕迹。
“叮——”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张婶裹着快要滑落的头巾站在角落,溃烂的右脸正往下滴着黑色黏液,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根细长的触手,正缠绕着一颗还在跳动的人类心脏——陈明却笑着打招呼:“张婶这么晚还出门?”
张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触手猛地缩回,心脏瞬间变成蔫掉的白菜。
她腐烂的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几颗尖利的獠牙上还挂着肉丝:“啊……是啊,去倒垃圾……”话没说完,电梯突然剧烈晃动,头顶的灯管滋啦冒起火星,露出里面盘成一团的蛇形诡异。
陈明本能地护住张婶,完全没察觉自己周身泛起的淡淡金光。
那些蛇形诡异发出刺耳的嘶鸣,身体在金光中扭曲成灰黑色的烟雾。
张婶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恐惧以外的情绪,她望着陈明的背影,腐烂的手掌微微颤抖——自从变成诡异,她早己忘记被人保护是什么感觉。
楼道里的声控灯彻底熄灭了。
陈明摸出手机照明,冷白的光线下,李大爷漂浮在半空中的头颅正在啃食自己垂落的肠子,脊椎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看到陈明走来,李大爷的肠子突然僵住,未咽下的肉块从嘴里掉出来,在地上砸出黑色的污渍。
“李大爷还没睡?”
陈明弯腰捡起滚落的手电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捡起的是根布满倒刺的骨头。
李大爷的牙齿打战,发出哒哒的响声:“小、小陈啊,最近……最近别去地下室……”话音未落,地下室的铁门突然发出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撞击。
陈明却浑然不觉,只是笑着点头:“知道了大爷,您也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时,李大爷的肠子突然伸长,在他身后画出一道金色的符文,符文刚成型就迅速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打开家门的瞬间,陈明愣住了。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油亮的酱汁里浸泡着三根人类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
王伯缺了半张脸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颅骨上的黑色甲虫正顺着鼻梁往下爬:“小陈回来啦?
特意给你留的宵夜!”
“王伯您太客气了!”
陈明丝毫没察觉异样,端起碗吃得津津有味。
肉块在嘴里爆开时,他甚至发出满足的感叹:“还是您手艺好!”
完全没注意到王伯眼眶里打转的黑色泪水——自从变成吃人的恶鬼,他己经几十年没听到过感谢。
深夜的天台,月光被浓雾染成诡异的青白色。
张婶、李大爷、王伯和楼道里的诡异们围坐成一圈,他们的身体在月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状,内脏在胸腔里诡异地跳动。
王伯的断指在地上画出陈明的轮廓,符文刚成型就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刚才进电梯的时候……”张婶的头巾彻底滑落,露出布满裂痕的头颅,“那些电梯里的蛇妖,碰到他就灰飞烟灭了……”李大爷的肠子突然剧烈扭动:“我在地下室闻到了雾影剧院的气息!
他们在下面布置了‘百鬼锁魂阵’,肯定是冲着陈明来的!
以我的实力无法破解。”
他的肠子末端突然裂开,钻出一只浑身是眼的小怪物,“我派探子去查,看到他们在准备祭品……你们说,我们还有必要保护这小子吗?
我们会……”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震动。
楼下响起陈明的脚步声,诡异们齐刷刷僵住。
张婶慌忙用触手把自己的脸按回原位,李大爷把肠子塞进胸腔,王伯的甲虫纷纷钻进颅骨缝隙。
他们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明天周末,该去孤儿院看看孩子们了。”
陈明的声音从楼道传来,带着轻松的笑意。
诡异们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他怀里抱着几袋猫粮,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那些试图靠近的黑雾刚一接触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婶的眼眶里渗出黑色血泪,她腐烂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门框:“他……他刚才在地下室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呢?”
众诡异齐声追问。
“然后……”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布置在门口的锁魂钉,在碰到他的瞬间,全都变成了废铁……”天台陷入死寂。
王伯的断指在地上重新画出符文,这次不是防御阵,而是一个巨大的保护结界。
“从今天起,”张婶的骷髅头发出铿锵的声音,“我们就是陈明的守护者。
谁要是敢动他,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转头望向陈明房间的方向,那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正在浓雾中倔强地闪烁。
与此同时,雾影剧院深处,狐狸面具女人盯着水晶球里陈明的画面,手指兴奋地敲击着王座。
画面里,清晰地展现了陈明是如何闯过去的。
“有趣,太有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找到了,终于找到打开‘永恒之门’的钥匙了……”水晶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拼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而此刻的陈明,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
梦里他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在阳光下玩耍,那些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不知道,在这座被诡异笼罩的城市里,一场围绕着他的惊天阴谋正在暗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