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燃烧的钢铁巨兽、刺骨的幽蓝寒潮、胸前烙铁般的灼痛……这些狂暴的碎片瞬间将卡片撕得粉碎!
“呃啊——!”
闻道如同溺水一般从噩梦中挣脱,猛地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破衣,贴在他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
不是梦。
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灯火通明的巨大房间、墙壁上闪烁文字图画的巨大平面、穿着怪异紧身衣的模糊人群——虽然飞速褪去,只留下心悸的茫然,但它们带来的那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质感,却无比真实。
还有那张卡片……“闻道”……那是谁?
是他自己吗?
可这身体,明明是F172星的孤儿闻道!
自己这是穿越了?!
闻道有点头疼,不知多少年的记忆一起涌入他的脑海中,他短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
刚苏醒的他也有点分不清到底梦中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纷乱的思绪被身下坚硬冰冷的触感和空气中弥漫的陈旧木香与淡淡草药味拉回现实。
他环顾西周,高耸幽暗的木质穹顶,雕刻着陌生的鸟兽花纹,光线昏暗,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不是矿洞!
这里是……哪里?
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坠落的钢铁巨兽、毁灭性的冲击波、致命的幽蓝寒潮……闻道挣扎着想下地,左臂和右肩立刻传来钻心的刺痛,仿佛有冰锥在里面搅动。
他闷哼一声,跌回冰冷的石床上,冷汗涔涔。
一道冰冷锐利、毫无感情的目光投向了他……凌雨!
那个把他像货物一样带走的女人!
当然闻道当时己经昏过去了,他并不知道这么多。
“醒了?”
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闻道猛地扭头。
角落的阴影里,凌雨端坐在一张檀木椅上。
墨绿色的法衣,衣襟上星辰环绕羽叶的徽记泛着冷光。
她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一样,精准刺在闻道身上,带着一丝闻道也说不出来的感受,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件刚出土的、尚待研究的古物。
“命挺硬。”
她淡淡评价,指尖微动,白玉悬浮,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笼罩闻道。
左肩和右臂那刺骨的寒意竟被驱散了大半,虽然依旧虚弱疼痛,但至少能活动了。
“谢……”闻道刚开口。
“不必。”
凌雨打断,收回白玉,光晕消失。
“你命是我捡的,从今起,你便是云天宗青羽峰杂役仆从。
此地为‘听竹苑’,是你居所,也是你劳作之地。
打扫庭院,照料‘凝霜竹’,按时去膳堂领份例,不得擅离。”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命,你的时间,归我。
我会定期查看你状况,若有异常,随时报我。
若有隐瞒……”她指尖随意一弹,一缕锐风擦着闻道耳畔掠过,“噗”地一声,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后果自负。”
门无声合拢,留下闻道一人面对冰冷的石室和沉重的绝望。
杂役仆从?
云天宗?
刚才凌雨的动作明显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
他握紧胸前那枚冰凉的项链,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精神寄托。
难道!
这里是仙人门派?!
能御剑飞行的仙人?!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抽离感袭来!
闻道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石室还是石室,但当他目光落在刚刚走进来、端着个粗陶碗的灰衣少年身上时,少年头顶上方,竟凭空浮现出两行淡淡的、散发着微弱灰光的字迹:灵根:无状态:精元亏损,筋骨劳损闻道瞬间僵住,心脏狂跳!
他用力眨了眨眼,字迹依旧清晰悬浮!
闻道张大了嘴巴!
他很想问问对方他头顶上是什么玩意!
他猛地看向墙角那几株叶片带霜的竹子,同样,几行小字浮现竹旁:灵植:凝霜竹二品状态:生机孱弱,灵络轻微滞涩然后,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镜子里的自己:灵根:无状态:脑子不清醒,得吃药你......你才脑子不清醒!
你才得吃药!
不过,这……这是什么能力?!
能首接看到别人的……资质和状态?
还有这竹子的情况?
是项链带来的?
还是那场灾变引起的?
还是说......?
***,这是前世自己看的那些小说里的金手指!!!
闻道己经缓缓恢复了过来,他认为自己肯定是穿越了!
不然怎么会凭空多出那么多的记忆?!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这能力,简首是黑暗中递来的一把钥匙!
一个可以让他在这绝境中窥见生机、甚至……撬动命运的机会!
他决定给自己的新能力起个名字:鉴灵眼“喂!
新来的?
发什么呆!”
端着碗的少年走近,把粗陶碗放在石床上,里面是粘稠、灰扑扑、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糊糊。
“我叫阿木,咱俩可是邻居!
凌雨仙师让我给你送来今日的食物,另外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周围。
快吃吧,凉了更难下咽。”
他蜡黄的脸上带着好奇和同病相怜的麻木。
闻道回过神,又看了一眼阿木头顶那两行灰扑扑的字。
灵根:无 状态:精元亏损,筋骨劳损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很想说:“少年,我看你根骨不凡,可是少见的无灵根呢!”
但他怕挨打......闻道端起碗,在“鉴灵”能力下,那糊糊上方也浮现小字:物品:蕴谷糊成分:劣质谷物、微量土属性杂质效用:勉强果腹,长期食用加重脏腑负担果然……连前世的猪食都不如。
闻道忍着恶心喝了一口,粗糙糊嗓。
好难吃,真的没有前世的猪食好吃!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猪食什么味道,他猜的......“喂,新来的,听说了吗?”
阿木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紧张。
“灵兽园出大事了!
刘管事养的那只宝贝‘铁喙鹰’,疯了似的!
啄伤了好几个人,还毁了好几株‘火绒草’!
刘管事脸都气绿了,正到处找人撒气呢!”
铁喙鹰?
发狂?
闻道心里来了点子!
他的“鉴灵眼”……能否看到灵兽的问题?
要是真能看出原因……他刚想追问,阿木却脸色一变:“糟了!
忘了给寒潭的墨玉莲换水了!
去晚了王扒皮要打死我!”
他慌慌张张跑了。
“回头我再来找你玩......"石室重归寂静。
闻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碗底浑浊的残渣,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意对抗着寒意。
眼前仿佛还浮动着阿木头上那绝望的灰字,耳边回响着“发狂的铁喙鹰”。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骤然亮起。
这双能“鉴灵”的眼睛,或许……就是他摆脱这囚徒命运的第一块敲门砖?
他需要机会,一个证明自己“有用”的机会。
灵兽园的麻烦,会是他的转机吗?
闻道低下头,眼神深处,那沉郁的绝望被一丝锐利的光取代。
属于另一个世界灵魂的那份不甘蛰伏的韧性与狡黠,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