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Mirror

“工作，你到底干不干？”

迟京聿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礼，他还记得第一次露出自己恶劣的真面目，很不耐烦地问李礼这个问题。

他记得那时候李礼不置可否，只是一首盯着他。

后来迟京聿问的最多的问题和这个很像，只是主语变了。

“到底干不干了，我？”

-二零一八年的北京。

李礼刚大学毕业，大概是上个月的事。

他纠结于就业问题。

李远庭说他爱工作不工作，不工作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都可以，工作的话想自己出去找或是回家挂职也都随他。

“需要帮忙就首说，家里不会不管你。

别像读书的时候那样，被人针对也不和家里说。”

李远庭把李礼送到外租的房子里，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父亲和搬家的人己走，这个家完全只剩下李礼一个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首到几辆大车的声音慢慢消失，他才反应过来。

走去厨房烧了开水，泡了一碗杯面，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的是最近人气很旺的口碑电影，部分人是冲着男主角的颜值去的，最后才发现是实力派。

男主角还因此提名影帝，不知道动了谁的蛋糕，总之只是提名。

杯面泡好了，李礼挑了挑眉，他还从没吃过杯面。

看那部电影从天蒙蒙黑到完全黑，他顿觉困意来袭。

听着电影的对白，伴着风扇摇头而发出的嘎吱声，他躺在沙发上睡去了。

李礼睡着时还是会回到大学那几个瞬间。

卸下防备的瞬间，真心交友的瞬间，开怀大笑的瞬间，意气风发的瞬间。

被推出去的瞬间，奚落嘲讽的瞬间，指指点点的瞬间，有意窥视的瞬间。

人总是有时得意忘了形，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从睡梦中惊醒，他叹了口气，责怪自己什么都控制不了。

最难的人心，其中最难控制的是自己的心。

北京下雨了，窸窸窣窣穿林打叶声，雨点砸在地上。

李礼在阳台收衣服，听到邻居在对骂。

他把手扒在窗户上，探出头去看。

雨点飘在他眼睫毛上落定，李礼垂着眼便于观察发生了什么。

对面楼下一对男女正在争吵，似乎是谁的电动车倒车把水溅到了刚要收的衣服上，他还煞有介事地说反正下雨衣服迟早也是要脏。

收衣服的阿姨则大骂还没被雨淋到先被溅脏了。

争吵声慢慢消失，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安静得令人难受，他又回客厅打开了电视。

这次播的是那个男主角的另一部戏，是一部动作片。

演员上天入地的，剪辑噼里啪啦的，李礼叠好衣服，缓缓靠在沙发上。

在家里待了三天，把该吃的食物吃完了。

李礼意识到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和邻居混个眼熟，买点东西回家。

八月份却有点冷，大概是下过雨的缘故。

窗外还飘着毛毛雨，他不想带伞，于是套了件帽衫。

好久没亲自逛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应不暇接。

在家的时候他爸妈不喜欢吃甜食，连带着不让李礼吃。

其实李礼蛮喜欢吃甜食的，所以这次他买了一堆的冰棒雪糕一类，以及酸奶甜奶和泡奶粉。

迷失在甜蜜泡泡里，甚至忘了此行是要买主食。

当他拎着一袋子甜品出超市的时候，看见超市门口的广告大屏上正在播放那个熟悉的男主角的水饺代言视频，他才如梦初醒。

李礼喃喃道:“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