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大河啊,这人啊得朝前看,日子还得过下去,节哀”村长说着拍了拍眼前散着颓废之气的青年以示安慰。
“是啊是啊,你阿娘也不愿看见你这个样子的”“大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了孝期也该娶个媳妇暖暖被窝”“说的是哟,总得有个伴”“唉,这婉大妹子也是个命苦的,好在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哟”婉大妹子就是青年的阿娘,村里的婶娘都这么叫她。
可怜的一女子,丈夫早亡独自拉扯着儿子长大,还没享福呢人就病倒了,话少了许多人也显得痴傻,身体一天天的破败,终是等不到儿子成家就走了。
村里曾经与之交好的婶娘无不叹息,真真是受苦的命。
青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静静地听着大婶们的议论。
是啊,自己不该如此颓废下去,想必阿娘也不愿意见到自己这般荒废下去。
小的时候听阿娘说去世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保佑自己的家人。
青年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还是白天,晴空万里,看来得等到晚上了。
……送走了村里的人,这时的院子恢复了宁静,太阳早就落山了,青年并没有点起油灯,屋里漆黑一片。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又圆又亮。
皎洁的月光散满整个小院,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青年坐在母亲曾经坐过的躺椅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有些想阿娘了,阿娘现在一定和阿爹在天上一起保佑着自己。
想着想着,青年在躺椅上睡着了,晚风轻轻抚过青年的脸庞,似是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照着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空气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被搅动、切割,躺椅上睡着的青年一无所知。
……胡大河在躺椅上睡着了,梦境里看到了阿爹阿娘手牵着手不知走向何处,他赶忙追上去想叫住他们,但是怎么都追不上,眼泪糊了满脸。
胡大河哭醒了,睁眼一看,太阳挂在空中,自己这是睡了一夜了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在往西周一看,愣住了。
这……只见西周哪里还是自己小院啊,高大的树木像是要捅破了天,比人高的荒草,宽大的草叶子上还能看到有许多的倒刺,耳边虫鸣鸟叫,密林深处还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吼叫。
胡大河傻了眼,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痛,这不是梦!
脑子里头嗡嗡响,刚经历了亲人逝世的痛苦,还没缓过劲来,一睁眼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了都不知道。
“俺……这是到了……哪了”声音己经在颤抖了,胡大河大脑空空,呆愣在躺椅上。
刹那间,也不知怎的胡大河脑海里回忆起镇上酒楼的说书先生讲的鬼怪妖精的故事。
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鬼怪妖精最喜作弄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这么一想胡大河打了一个激灵,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眼忍不住乱瞄西周,这莫不是真有什么精怪将自己掳到了这荒山之中。
胡大河像是钉在了躺椅上一般,一步都不敢挪。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越来越晒,就连吹来的风都带了点湿热,胡大河早就汗流浃背,被汗水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饶是这会儿胡大河也有些待不住了,扶着躺椅慢慢站起身,腿还有点犯软。
周围发生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惊悚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深山里头换谁都会被吓得腿软。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看着头顶的日头正烈,心里没由来泛起一丝烦躁。
西周都是高大无比的树,得几人才能抱上一圈,粗壮的树枝上缠着许多的粗细不一的藤条,像一条条青蛇缠绕在上面,多看一秒心里都犯凉。
胡大河无法辨别方向,只得选着看上去能过人的一个方向走。
拖着躺椅在这密林之中艰难行走,笨重的木制躺椅消耗了胡大河不小的力气。
再一次躺椅被路边的藤蔓卡住后,胡大河歇了下来。
躺椅隐约有散架的趋势,这把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躺椅终是要走到尽头了。
胡大河看着要散架的躺椅心里一阵酸涩,自己竟是连阿娘的最后一样东西都守不住了。
木制躺椅最后还是迎来了它散架的结局,胡大河带不走散架的躺椅,只得拿着一根躺椅上散下来的木架子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胡大河嗓子里都快冒烟了,脚步虚浮,疲惫不己。
这密林之中蚊虫就是狠毒,不仅个头大咬人还又疼又痒,这会儿胡大河露出来的手臂上脖子上肿了不少包,红红的一大片,哪怕是隔着长袖也能咬出几个包来。
吼—吼—远处传来阵阵兽吼。
胡大河被吓得左脚拌着右脚摔倒在地,手掌心划着地上尖锐的石头见了血,手中的木架甩了出去,掉进了草丛里。
顾不得破了皮的手掌心,扶着一旁的大树躲在了后面。
刚听到的兽吼是从前面的方向传来的,声大如雷,还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晃动。
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胡大河转身就往回跑。
突然,只见自己上方一暗,有东西擦过头顶向自己前方砸去。
砰的一声,砸在了眼前。
胡大河及时刹住了脚,抬眼一望,吓得跌坐到地上。
眼前是一只长得怪模怪样的野猪,小山似的,地面都被砸出了一浅坑。
野猪脖子处破了一个大口,鲜血淋漓。
胡大河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动静,似有气流吹着后脖颈。
胡大河动作僵硬,缓慢回头,顿时瞪大眼睛。
只见身后一只巨大无比的通体漆黑的野兽,喘着粗气,那双蓝色的兽瞳紧盯着自己!
胡大河耳边回想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全身的血液好似倒流,浑身发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那野兽先有了动作,伸出了粗粝的舌头舔上了胡大河布满汗水的脸。
胡大河终于遭不住了,眼前一黑,竟是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