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第七种感官

江柠踮脚取下顶层玻璃瓶时，盛夏蝉鸣正碾过百叶窗的缝隙。

冷气在调香室织出一层薄雾，她缩了缩踩著洞洞袜的脚趾，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哥哥放肆的笑声。

“我这辈子就一个宝贝妹妹，你可别想拐跑她。”

冰裂纹瓷盘里的佛手柑滚落两枚，她慌乱拨弄马尾辫上的碎发——哥哥带人回家从来不打招呼。

旋梯传来脚步声，像某种精密仪器碾过心跳节拍。

她抓起量杯躲进橡木柜阴影里，薄荷与雪松的气息却先一步漫进来。

“这就是你吹了三年的调香室？”哥哥踢开满地设计稿，“小柠檬！出来给哥调杯醒酒香。”

她攥紧滴管不敢呼吸。

斜射进窗棂的日光里，一只冷白的手正抚过她今早刚贴的库库鲁贴纸。

“青柠罗勒与琥珀。”低哑声线擦过耳膜，“前调太涩，像没藏好的心事。”

雪松香精瓶突然坠落，在男人皮鞋边溅开深绿星斑。

她看见他弯腰时露出的半截冷银色表盘，秒针正卡在自己剧烈震颤的瞳孔中央。

“江总家的香水，原来会咬人。”

他指尖拈起一片碎玻璃，逆光仰头看向她藏身的角落。

江柠终于看清那张脸——哥哥手机屏保上永远模糊的侧影，此刻眼尾泪痣像滴凝固的松脂，正将十七岁的夏天钉进她肋骨最脆弱的缝隙。

哥哥捏着威士忌杯大笑：“沈知聿，你吓到我的小造物主了。”

沈知聿。

她默念这三个字时，他忽然将沾染香精的手帕叠成方糖大小，轻轻推入橡木柜缝隙。

“见面礼。”他喉结在阴影里滑动，“下次可以试试用苦橙中和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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