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仍有些急促，胸口残留着被怪物撕裂的疼痛，但伤口却诡异地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我……刚才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仍带着微弱的金光，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血液中流动。
便利店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地板上那滩腥臭的黑水正缓缓蒸发，散发出腐肉烧焦的气味。
白宁胃里一阵翻涌，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鞋底却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那怪物的牙齿，尖锐如鲨鱼齿，表面泛着病态的黄色。
“你觉醒了。”
末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往常更加冰冷，像是极地吹来的风，裹挟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白宁转头，看到发小靠在倒塌的货架旁，黑色冲锋衣的袖口被撕裂，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己经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觉醒？
什么觉醒？”
白宁皱眉，脑海里仍回荡着那个机械化的女声：弑神者序列激活。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些不断闪回的陌生画面——硝烟弥漫的战场、染血的双锏、震天的喊杀声……这些绝不是他的记忆。
末风没有回答，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盯着白宁的手背。
白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奇异的纹路——那是一把斧头刺穿骷髅的图案，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文，像是被烙铁印上去的一般。
“这是什——”话未说完，末风突然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白宁倒吸一口冷气——发小的手指冷得像冰，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走，现在。”
“等等！
那家伙——”白宁回头看向地上正在腐化的尸体，却发现它的骨骼正在扭曲变形，皮肤下的黑色物质像活物般蠕动，最终化作一滩粘稠的黑水，渗入地板的缝隙中。
“别看了。”
末风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那不是人类，早就不是了。”
便利店的玻璃门外，夜色如墨。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警车朝这个方向驶来。
末风拽着白宁冲出后门，冷风扑面而来，白宁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己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背上。
小巷里堆满垃圾箱，腐臭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末风的脚步突然一顿，猛地将白宁推到墙边，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别出声。”
他的呼吸喷在白宁耳畔，带着冰雪的气息。
白宁僵在原地。
几秒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轻得像是猫科动物的肉垫踩在水泥地上，但却密集得令人毛骨悚然。
有什么东西正在巷子口徘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近乎愉悦的咕噜声。
白宁的瞳孔骤缩。
借着月光，他看到巷口的阴影中站着三个人影——不，那己经不能称为“人”了。
他们的西肢异常修长，关节反向弯曲，像是被强行拉长的提线木偶。
最前方的那个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饿……”它轻声说，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
末风的手指突然收紧，冰霜从他的掌心蔓延，顺着墙壁无声爬行。
白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他从未见过末风这样的表情，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某种近乎暴戾的情绪。
“跑。”
末风松开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往右拐，穿过停车场，去老纺织厂。
别回头。”
“那你——”“我拖住它们。”
末风的指尖凝结出一枚尖锐的冰锥，“三分钟后如果你没看到我，就自己躲起来。”
白宁想反驳，但下一秒，巷口的怪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扑来！
末风一把推开白宁，冰锥脱手而出，精准地刺入最前方怪物的眼眶。
黑血喷溅的瞬间，白宁的视野突然扭曲——战斗模式强制启动那个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白宁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金光暴涨，两柄半透明的铜锏凭空凝聚。
他的身体自动摆出战斗姿态，肌肉记忆仿佛来自某个遥远的灵魂。
“白宁！
别用能力！”
末风的吼声从混战中传来，“它们会锁定你的能量！”
但己经晚了。
剩余的两只怪物突然停止攻击末风，齐刷刷地转向白宁。
它们的眼球疯狂转动，最终定格成纯粹的黑色，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找……到……了……”它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重叠扭曲，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
白宁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明明从未听过这种语言，却诡异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它们认识他。
不，更准确地说，它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