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聿第一次遇见她时,她正蜷缩在画室角落数到第七十三管。
>他轻轻抽走她手中的钴蓝色颜料:“这个借我,明天还你一支新的。”
>后来林晚的颜料箱里塞满了他归还的“新颜料”,每支都刻着小小的向日葵。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快痊愈时,反派故意打翻她的调色盘。
>飞溅的颜料瞬间化作童年浴缸里的血水。
>急救室外,护士从林晚紧攥的掌心抠出半管被捏变形的颜料——那是沈聿昨天刚刻好的向日葵。
第一章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陈旧木头混合的气息,阳光穿过高大的玻璃窗,被分割成无数道倾斜的光柱。
光束里,灰尘缓慢地旋转、沉浮,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微末生命。
林晚就缩在远离这些光柱的、最深的角落里。
冰凉的水泥地面透过薄薄的校服裤子渗入肌肤,那点寒意却远不及她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恐慌来得刺骨。
她的呼吸很轻,短促而浅薄,仿佛每一次吸气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
世界在她周围扭曲、压缩,变成模糊的背景噪音,唯一清晰的,只有膝盖上那个敞开的、巨大的塑料颜料箱。
里面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着上百支锡管颜料,金属管身闪烁着冰冷、坚硬的光泽。
她的手指,苍白得几乎透明,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在那些冰冷的金属管上移动、触碰。
每一次指腹接触到管盖边缘那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凸起棱角时,都会留下一条更深的、几乎要渗出血丝的浅痕。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细弱的声音在空旷的画室角落响起,像蚊蚋的低吟,带着一种神经质般的固执。
她的视线牢牢锁在指尖下那支“七十三”号的群青色颜料上,瞳孔微微放大,里面倒映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一丝濒临崩溃的茫然。
指尖的刺痛感是真实的,是唯一能把她锚定在此刻此地的绳索,哪怕这绳索本身也在割伤她。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落在了她蜷缩的膝盖前,遮住了颜料箱上那一小块微弱的光。
林晚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冰封。
细弱的计数声戛然而止,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