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喉咙火烧般的刺痛与记忆中分毫不差,陆珩的手指正扣在我后颈上,温热的呼吸贴着耳垂:"昭昭,该饮酒了。
"烛火晃得人眼花,满屋子红绸像浸了血的肠子。
东墙上那幅百年好合的绣屏还是我熬了三个通夜赶出来的,此刻被烛光映得如同吊死鬼吐出的长舌。
我盯着他手里的白玉杯——上等和田玉雕的鸳鸯,杯口缺了道裂痕,是去年他生辰时我磕破的。
"夫君。
"我按住他手腕,指尖擦过突起的腕骨。
前世这双执笔的手按着我灌下毒酒时,连青筋起伏的弧度都优雅得像在题诗,"合卺酒...该换大杯才是。
"陆珩怔了怔。
他生得实在好看,烛光在眉弓投下阴影时,连错愕都像深情:"昭儿说什么傻话?
"尾音还带着哄骗我喝避子汤时的黏腻温柔。
我胃里翻涌着酸水。
三个月前他也是这般哄我,说嫡姐沈姝房里的安神香需要人血做引,我便割了手腕放满一盅。
那夜我烧得浑浑噩噩,却听见他在窗外轻笑:"到底是贱妾生的,血都比旁人腥些。
""夫君嫌杯子小?
"我突然笑起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杯沿,"不如用长姐送的那对鎏金盏?
"他瞳孔猛地收缩。
我猛地掀翻案几!
酒壶擦着他耳畔飞过,琥珀色的液体泼在描金牡丹屏风上。
藏在后面的女人尖叫着摔出来,发间凤钗勾破锦绣嫁衣的刹那,我终于看清那金线绣的竟是百子千孙图——我的大婚夜,嫡姐沈姝穿着正红蹙金礼服,躲在洒满合欢花的婚房里。
"昭昭!
你疯了?!
"陆珩抬手要扇我,却被我抓住腕子反折。
咔嗒一声脆响混着他的惨叫炸开时,我忽然想起前世萧景渊握着我颤抖的手腕,在雪地上画人体骨骼图:"指节比掌根脆弱三倍,记住了。
"沈姝的护甲抓向我面门时,我嗅到她袖口沉水香混着麝的味道。
这味活血的好药,正等着我饮下毒酒后发作,好让七窍流血的死状更骇人些。
就像去年溺死在荷花池的柳姨娘,七个月大的男胎泡胀后浮出水面,嫡母王氏撵着佛珠说:"冤孽太重,烧了吧。
""长姐的蔻丹颜色真好。
"我拔下金簪刺进她掌心,就着血在嫁衣下摆画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