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救护车的警笛声绞成碎片。
我蜷缩在急诊室更衣室的角落,橡胶手套里黏腻的汗液正在凝固。锁骨下方浮现的幽蓝数字在黑暗中闪烁:167:59:59。手机屏幕显示此刻是凌晨两点零七分,距离我第一次看见死亡倒计时,正好三年整。
"林护士!ICU3床抢救!"
走廊的呼叫声刺破耳膜,我撞翻的生理盐水瓶在瓷砖上炸裂。玻璃碎片里映出自己扭曲的脸——苍白的皮肤下,那道移植手术留下的疤痕正在发烫,仿佛有虫子在皮下啃噬肝脏。
00:07:32
沈梦锁骨下的数字像毒蛇吐信般扭动。她躺在ICU3号床上,心电图波形如同即将崩断的琴弦。我注意到她腹部平坦得异常,病号服下的身体轮廓像被抽空内脏的标本。
"准备除颤!"陈医生扯开沈梦的衣领时突然僵住。
所有医护人员都看到了——苍白的皮肤下,沈梦的腹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纽扣接连崩飞,在金属器械盘上敲出死亡倒计时般的脆响。当数字跳至00:00:01时,她的身体发出干瘪的"噗嗤"声,像是孩童捏爆真空包装的玩偶。
"死亡时间凌晨1点27分。"护士长合上沈梦空洞的眼睑,"准备送太平间。"
我扶着墙后退,脚跟踩到某种柔软的东西。半片枯萎的茉莉花瓣粘在鞋底,腐烂的甜香混着福尔马林冲进鼻腔。三年前手术台上的记忆突然闪回:无影灯刺眼的白光里,戴着金丝眼镜的主刀医生举起血淋淋的肝脏,袋口翻卷时我看到了漂浮的茉莉花苞。
"你还好吗?"
沈星河医生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玻璃。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秒针跳动声异常清晰。"实习生需要学会控制情绪。"他弯腰捡起我掉落的工作牌,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时,茉莉香精的气味钻入毛孔。
我锁骨下的数字突然加速:167:23:14。
太平间的推尸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