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倚在朱漆栏杆上,指尖轻轻捻着一朵落在袖口的白梨。
那花瓣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十六年来,她看过无数次梨花开落,却总觉得今年的花开得格外早,也格外急。
"小姐,您又发呆了。
"丫鬟青竹捧着红木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药茶,"夫人嘱咐您练琴前先把药喝了。
"宁婉皱了皱鼻子,那苦涩的气味已经让她舌尖发麻。
"我早就不咳嗽了,母亲还当我是三岁孩童。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青瓷碗,屏息一饮而尽。
"小姐慢些..."青竹慌忙递上蜜饯,"太子殿下若看见您这副喝药的架势,又要笑话您了。
"宁婉含着蜜饯,脸颊微热。
她望向庭院中那株最老的梨树——十年前,八岁的萧景辰就是爬在那根斜枝上,偷看她被母亲罚抄《女诫》。
那时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她也不过是个爱爬树掏鸟窝的野丫头。
"铮——"琴房传来一声弦响。
宁婉提起裙角小跑过去,只见兄长宁瑜正大咧咧坐在她的桐木琴前,指尖胡乱拨弄。
"兄长!
"宁婉急步上前,"母亲说这琴不能——""不能让他人触碰,尤其是你粗手粗脚的兄长。
"宁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放心,我洗过手了。
"说着,他忽然正色,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西域新得的《胡笳十八拍》残谱,昨日刚从东宫送来的。
"宁婉眼睛一亮,正要接过,宁瑜却将竹简举高:"先告诉我,你和太子殿下...""我们清白得很!
"宁婉跳起来抢竹简,发间银铃清脆作响,"殿下只是念在我们自幼一同读书的情分上...""哦?
那为何前日他特意向父亲请教西域琴谱的鉴赏之法?
"宁瑜挑眉,"父亲可是连《广陵散》和《梅花三弄》都分不清的武夫。
"宁婉耳根发烫,正要反驳,忽听院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在宁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兄妹俩对视一眼——这个时辰,会是谁?
管家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姐,少爷,太子殿下到访!
老爷和夫人去了城郊别院,这可如何是好..."宁瑜整了整衣冠:"我去迎客。
婉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