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朱阁藏影

残阳烬雪录 轩鸽1 2025-06-14 16: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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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城南码头的更鼓声穿透寒风。

沈星遥裹紧斗篷,踩着结冰的石板路走向那艘熟悉的乌篷船。

江面泛着幽蓝的光,破碎的冰碴撞在船舷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伸手抚过腰间短刃,指腹摩挲着缠枝莲纹 —— 昨夜藏在袖中的图纸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内奸的名字像根毒刺,扎得她整夜未眠。

舱门吱呀开启,陆昭然倚着门框,玄色劲装外披着件银狐大氅,玉珏在领口若隐若现。

“我以为沈姑娘会爽约。”

他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掌心的温度瞬间将冰晶融化,“毕竟有些人,宁可活在自以为是的仇恨里。”

沈星遥跨进船舱,靴底碾过甲板的积雪发出咯吱声。

舱内弥漫着龙涎香与血腥味,暖炉上的铜壶早己凉透,桌上却多了幅卷轴。

她瞥见陆昭然袖口未干的暗红,眉梢微挑:“七殿下刚杀过人?”

“不过是几只聒噪的夜莺。”

陆昭然展开卷轴,露出大魏皇城舆图,朱笔圈出的王府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南溟使者三日后入宴,沈姑娘可有兴趣,去裴云舟的地盘找找乐子?”

沈星遥的目光钉在舆图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裴云舟,南溟太子,那个在东陵城破时亲手斩下父王头颅的人。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陆昭然的影子投射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你想让我潜入王府?”

她冷笑,“就凭我一人?”

“自然不止。”

陆昭然突然欺身逼近,沈星遥后背抵上舱壁,却见他伸手摘下她鬓边的红梅发簪。

簪头的碎玉硌着她耳垂,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沈姑娘忘了?

东陵暗卫的‘千机变’,能让百人化作一人形。”

记忆如潮水翻涌。

三年前宫宴上,父王曾命暗卫演练 “千机变”,七十二人叠成三丈高的金甲武士,在月光下威风凛凛。

可如今,暗卫死伤殆尽,幸存者分散各地…… 沈星遥猛地夺过发簪,却被陆昭然扣住手腕:“城西破庙,明日卯时。

我会让你见到想见的人。”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船舱,沈星遥转身跃出船舷。

落地时靴跟打滑,她扶住岸边石柱,回头望见陆昭然倚在船篷下,银狐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尊月下的孤狼。

他举起酒盏遥遥致意,琥珀色的酒液映着月光,晃得她眼眶发烫。

次日卯时,破庙屋檐垂着冰棱,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沈星遥翻墙而入,却见满地狼藉,三具黑衣人的尸体横在香案前,心口都插着东陵暗卫独有的柳叶镖。

她蹲下身,指尖擦过尸体脖颈处的刺青 —— 那是东陵皇室的守护图腾,本该随着皇城覆灭而消失。

“当心!”

破空声骤起,沈星遥就地翻滚,一枚淬毒的袖箭擦着她耳畔钉入木柱。

她反手甩出三枚银针,却见暗处跃出一道黑影,招式狠辣凌厉,正是东陵暗卫的 “血影杀”。

两人缠斗间,沈星遥瞥见对方腰间的青铜腰牌,上面刻着 “玄字叁号”—— 那是暗卫统领才能调动的精英。

“是你?!”

黑影突然收招,掀开面巾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沈星遥后退半步,手中短刃当啷落地。

记忆中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暗卫,如今左眼蒙着黑布,右脸的疤痕从眼角一首延伸到下巴。

“玄叁……” 沈星遥的声音发颤,三年前她被乱军冲散时,正是这个少年拼死挡住追兵。

玄叁单膝跪地,青铜腰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属下奉老统领之命,等候公主殿下。”

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沈星遥猛地将玄叁拽进供桌下。

透过木板缝隙,她看见陆昭然翻身下马,斗篷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抬手敲了敲残破的庙门,声音在空荡的殿堂回响:“沈姑娘再不出来,裴云舟的眼线可就到了。”

沈星遥咬咬牙,牵着玄叁起身。

陆昭然扫过地上的尸体,目光落在玄叁腰间的腰牌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本皇子的礼物,沈姑娘还满意?”

他展开袖中密函,上面赫然画着裴云舟王府的布防图,“子时三刻,王府西北角有辆送炭的马车,玄叁可以带着暗卫混进去。”

沈星遥攥紧布防图,指尖微微发颤。

她望着陆昭然眼底翻涌的暗流,突然想起昨夜他胸口狰狞的疤痕。

“你究竟为什么帮我?”

她逼近一步,“就为了利用东陵暗卫?”

陆昭然突然伸手扣住她后颈,将她狠狠抵在墙上。

他的呼吸灼热,带着血腥气喷在她耳畔:“沈星遥,你以为我这三年在南溟做质子,是为了什么?”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烙印 —— 那是南溟皇室的囚奴印记,“裴云舟亲手烙下的,就为了逼我交出东陵的秘宝线索。”

沈星遥浑身僵硬,望着那道扭曲的疤痕,突然想起父王临终前的遗言。

难道陆昭然…… 不,她不能信!

东陵百万冤魂犹在眼前,大魏铁骑踏碎城池的画面日夜折磨着她。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她猛地推开他,“只要能杀了裴云舟,我可以和你合作。”

子时三刻,王府西北角的炭车缓缓驶入。

玄叁混在车夫中间,沈星遥则化作小厮模样藏在车底。

车轮碾过青石板,她数着颠簸的次数,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当马车停在柴房外时,她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 裴云舟正在宴客,丝竹声中夹杂着南溟特有的香料气息。

沈星遥顺着排水道潜入内院,月光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贴着墙根前行,突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低语。

“七皇子最近动作频繁,” 是个陌生的男声,“要不要禀明太子殿下?”

“不必。”

另一个声音让沈星遥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大魏丞相之女苏晚晴,“陆昭然不过是想利用东陵余孽扳倒裴云舟,等两败俱伤时,我们再坐收渔利……”沈星遥握紧短刃,指甲缝里渗出鲜血。

原来陆昭然背后,还有这样的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听见苏晚晴轻笑:“不过那东陵公主倒有意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妄想和七皇子合作……”“小心!”

玄叁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沈星遥本能地后仰,一支淬毒的箭擦着她咽喉飞过,钉入身后的宫墙。

她翻身跃上屋檐,却见数十名黑衣杀手围了上来,为首之人正是裴云舟。

“沈姑娘,别来无恙?”

裴云舟摇着折扇缓步走出,月白色锦袍上绣着金线凤凰,“三年前没能杀了你,倒是让本太子挂念得紧。”

他抬手示意,杀手们立刻结成合围之势,“听说你和陆昭然搅在了一起?

可惜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沈星遥握紧短刃,寒风吹得她眼眶生疼。

远处传来更鼓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 是陆昭然带人来接应了?

不,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裴云舟,” 她冷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未落,杀手们己如潮水般涌来。

沈星遥挥刀迎敌,刀刃与暗器相撞迸出火花。

她的招式愈发狠辣,三年来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混战中,她瞥见裴云舟嘴角的狞笑,突然想起父王被斩下的头颅……“小心背后!”

陆昭然的怒吼传来。

沈星遥本能地侧身,却还是慢了一步。

刺客的长剑刺穿她左肩,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她咬牙挥刀反杀,却被另一名杀手踢中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裴云舟踱步上前,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沈星遥,你以为有陆昭然护着就能复仇?

太天真了。”

他凑近低语,“知道东陵是怎么覆灭的吗?

你那位好父皇,可是亲手打开了城门……”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沈星遥浑身僵硬。

不可能!

父王明明是战死的,怎么会…… 她猛地抬头,却见裴云舟挥扇击向她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陆昭然如鬼魅般袭来,长剑刺穿裴云舟的左肩。

“滚!”

陆昭然将沈星遥护在身后,银白的剑光在夜色中织成密网。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杀意,却又精准地避开沈星遥的伤口。

沈星遥倚着宫柱喘息,看着陆昭然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混战中,沈星遥瞥见苏晚晴的身影在长廊尽头一闪而过。

她握紧短刃,强撑着起身 —— 裴云舟的话像根刺,她一定要查出真相。

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

朱阁的飞檐上,月光被血色浸染。

陆昭然的大氅己破成布条,却依然死死护着身后的人。

沈星遥望着他后背不断渗出的鲜血,突然想起昨夜他说 “我可以帮你复国,也可以帮你报仇” 时的眼神。

那眼神里,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在王府深处,裴云舟捂着伤口冷笑。

他望着沈星遥离去的方向,低声呢喃:“陆昭然,沈星遥,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