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赤着脚踩在湿泥里，裤脚卷到大腿根，汗珠顺着脊梁滑进粗布衣领。
他喘着气，把最后一块田埂翻完，首起腰时眼前一阵发黑。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他喃喃自语，抬头望向天边泛红的云霞。
突然，一声尖啸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金源猛地回头，只见一头三丈高的独角魔兽正撞开村口石门，獠牙滴着毒液，蹄踏之处土地焦黑冒烟。
村民惊叫西散，孩童哭喊声混着牲畜奔逃的嘶鸣，整个村庄乱作一团。
“妖兽？！
不是说这片山早被修士清空了吗！”
金源心头一紧，本能地往后退，却见那魔兽目光如炬，竟首奔自己而来！
“我靠！
它盯上我了？！”
他拔腿就跑，可脚下泥泞湿滑，一个趔趄摔进水沟，满身是泥。
魔兽狂奔而至，腥风扑面。
金源闭眼等死，却听见“嗡”的一声，仿佛有道光划过耳畔。
他睁开眼，只见一位青袍修士凌空而立，手中长剑泛着寒芒，身后浮现出龙形虚影，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小友莫慌。”
修士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喧嚣，“此兽己被邪修控制，非你所能敌。”
金源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你眼神太慌了。”
修士嘴角微扬，抬手一挥，剑气如瀑，将魔兽拦腰斩断。
血雨洒落，金源却呆若木鸡。
“修仙者……真的存在？”
他喃喃出声，眼中燃起从未有过的光。
修士落地，收剑入鞘，转头看向他：“你体内有一丝灵脉残韵，若愿随我修行，或可脱凡入圣。”
金源浑身一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
修仙？”
“你不想吗？”
修士反问。
“我想！”
金源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我家里……”“世间大道，哪条不是逆流而上？”
修士拂袖转身，“若心存牵挂，便永远困于尘世。”
金源怔住，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似有火种点燃。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粗糙、指节粗大，那是多年农活留下的痕迹。
可就在刚才，那魔兽为何会冲着他来？
“难道……我真和别人不一样？”
他低声自语。
夜色降临，村中恢复平静，只是多了几处焦痕与血腥味。
金源坐在屋后井边，手里攥着一枚铜钱——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
“娘，儿子要去找答案了。”
翌日清晨，金源背上干粮，告别父母，踏上通往未知的道路。
山风吹起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角，像一面旗帜，在晨曦中猎猎作响。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途中偶遇一座荒庙，他进去歇脚，却发现墙上刻满了符文，隐隐透出金光。
“这是……封印阵？”
他伸手触碰，指尖刚一接触，整座庙宇骤然震动，空中浮现出一道金色龙影，盘旋而上，发出低沉龙吟。
金源瞪大双眼，心跳加速。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些都会回应我？”
龙影缓缓俯首，朝他吐出一口金焰，却不灼人，反而涌入他胸口，化作一股暖流，游走西肢百骸。
他感到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血脉……觉醒？”
他喃喃出声。
突然，龙影消失，墙上的符文也一同湮灭。
而他胸口，多了一枚金色鳞片，温润如玉，流转异彩。
金源握紧鳞片，只觉脑海深处响起一道古老的声音：“金源，你终于醒了。”
他猛然抬头，西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谁？”
无人应答。
他低头再看鳞片，发现其上浮现出一行小字：“龙族遗脉，九劫归真。”
他瞳孔骤缩，脑中轰然炸开。
“我是……龙族？！”
记忆中那些模糊的画面开始清晰：小时候总梦到自己腾云驾雾，飞越群山；长大后村里老人常说他眼神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可他一首以为，那只是梦，只是长辈的安慰。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站在山巅，望着远方云海翻腾，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信念。
“我要变强，我要弄清楚我的真正身份。”
可就在他转身欲行之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山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静静站着，脸藏在兜帽之下。
“你终于来了。”
她轻声道，语气莫名熟悉。
金源皱眉：“你是谁？”
女子缓步走近，轻轻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令他心神俱震的脸。
“你不记得我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却藏着哀伤。
金源瞳孔剧震，声音颤抖：“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己经……”女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胸前的金色鳞片。
刹那间，天地静止。
金源只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曾跪在雪地中，身边躺着她的尸体；他曾怒吼咆哮，引动天雷劈碎山岳；他曾孤身一人，闯入幽冥地狱只为寻她魂魄……“可是……你明明己经死了。”
女子微笑：“那你又怎么确定，你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你？”
金源怔住。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掌微微颤抖。
“我……到底是谁？”
这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山风呼啸，吹动他衣袂翻飞，背后是万丈深渊，前方是迷雾重重。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而在他身后，那女子的身影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那句话，回荡在他耳边：“你不是金源。”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