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倒映着住院部楼下那棵歪脖子梧桐，去年深秋，她曾亲眼目睹一位白血病患儿的母亲在那棵树下跌坐恸哭，枯叶落在她凌乱的发间像命运的碎片。
这个画面和记忆里那些猩红的私信弹窗重叠在一起，让她的指节不自觉扣紧了推车金属把手。
儿科病房的晨间查房总伴着此起彼伏的啼哭。
在给3床的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换输液瓶时，刘小溪注意到那束黏在背脊上的视线。
隔着三张病床的距离，那个蜷缩在陪护椅上的男人正机械地掰着冷掉的馒头，碎屑簌簌落在印着"惠民制药"字样的工装裤上。
他的瞳孔像被雨水泡发的相纸，边缘泛着浑浊的灰。
"张念念爸爸？
"刘小溪将听诊器焐热才贴上小女孩的胸膛，"孩子今天咳嗽好些了吗？
"椅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男人迟缓地抬头，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沙哑的声音："痰里...有血丝。
"他说话时手指神经质地揪着工装左侧口袋，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皱巴巴的举报信，边缘被磨出毛边。
消毒车碾过地面的声响突然尖锐起来。
刘小溪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倒灌的潮水——两年前那个暴雨夜，急诊科监护仪的警报声中夹杂着微博提示音，她抢救失败的那个早产儿的父亲，在匿名论坛发帖指控她"故意拖延抢救时机"。
那些被截取的手术室监控片段在热搜榜上挂了三天，直到医院公关部找到发帖人私下和解。
"张先生，能帮我去器械科取个雾化器吗？
"刘小溪将取货单递过去时，指尖触到他掌心厚茧下的冷汗。
男人触电般缩手的瞬间，她瞥见他手机屏幕亮起的群消息："***张守余不得好死！
"茶水间的微波炉嗡嗡作响。
刘小溪看着男人佝偻着背将冷馒头塞进去加热，忽然开口："他们往我公寓门把手上抹过猪血。
"玻璃门映出男人骤然僵直的背影，"快递盒里装着带咒符的刀片，殡仪馆的花圈直接送到护士站。
"馒头在微波炉里爆开焦糊的气味。
张守余的手掌重重撑在置物台上，指节泛出青白："他们给我女儿寄过带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