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潮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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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京城,梧桐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阿土裹紧狐裘,踩着宫道上斑驳的树影匆匆而行。

后金与李自成勾结的密报压在袖中,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口发闷。

方才御前会议上,东林党魁钱谦益引经据典,坚称 “流寇乃疥癣之疾,后金才是心腹大患”;阉党首领曹化淳则拍案而起,主张 “先平内乱,再御外侮”,吵得崇祯皇帝摔了奏折。

“公公留步!”

小太监捧着食盒追上来,“御膳房新做的栗子糕,陛下说您最近操劳,特意赏的。”

阿土接过糕点,指尖触到盒底硬物 —— 是张纸条。

展开只见蝇头小楷:“城西悦来客栈,戌时三刻,有要事相商。”

字迹歪斜,却透着熟悉的力道。

夜幕降临时,阿土扮作商贾模样,黑貂帽檐压得极低。

悦来客栈二楼雅间,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桌前之人蒙着面,左臂血迹斑斑,见到阿土便扯下布条:“承恩公公,还记得我吗?”

烛火摇曳中,露出一张年轻清秀的脸 —— 竟是半年前因军粮案被他救下的小兵陈阿虎。

“你不是在山海关?

怎么……” 阿土瞳孔骤缩。

陈阿虎猛地咳出血沫,从怀里掏出半截玉佩:“小人奉将军之命,追查后金密使。

三日前在大同城外,撞见一队马帮,领头的独眼龙腰间挂着这半块玉佩……” 阿土接过玉佩,冰凉的羊脂玉上,赫然刻着 “和硕睿亲王” 篆文。

“他们伪装成茶马商队,带着十辆马车,往太原方向去了!”

陈阿虎抓住阿土手腕,“车上装的根本不是茶叶,小人偷听到,是…… 是能炸开城墙的‘红夷大炮’!”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阿土猛地将陈阿虎拽到桌下,三支弩箭破空而来,钉在檀木柱上嗡嗡作响。

“走!”

阿土扯过窗帘缠住陈阿虎伤口,踹开后窗。

两人顺着雨棚滑到巷子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土拐进绸缎庄后院,抓起染缸边的靛青布往脸上一抹,又撕下陈阿虎半幅衣袖:“装瘸子,跟我走!”

两人跌跌撞撞混入夜市人群,身后传来锦衣卫的呼喝:“站住!

见人就抓!”

五更天的乾清宫,烛火将熄。

阿土浑身湿透跪在地上,掌心还攥着那半块玉佩。

崇祯皇帝披着龙袍来回踱步,龙靴踏碎满地光影:“你是说,多尔衮把红夷大炮卖给李自成?

这…… 这成何体统!”

阿土抬头,看见皇帝鬓角新添的白发:“陛下,如今之计,唯有派人假扮商队,抢在流寇之前截获这批火器。”

“谁去?”

崇祯突然冷笑,“满朝文武,不是说此乃无稽之谈,就是吵着先清君侧!”

阿土挺首脊背:“奴才愿往。”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跳动的火焰。

三日后,黄土官道上,一队挂着 “晋商万利堂” 旗号的马车缓缓而行。

阿土戴着毡帽,扮作押镖的镖头,腰间别着从工部库房偷运来的燧发枪 —— 这是他让工匠仿照现代手枪改制的,可惜只有三把。

车帘掀开,陈阿虎探出脑袋,脸上涂着锅灰:“公公,前面就是雁门关了,听说李自成的先锋军正在附近。”

话音未落,山道两侧突然响起梆子声。

阿土手按剑柄,看见百余名黑衣汉子从灌木丛中跳出,为首的独眼龙腰间玉佩寒光一闪。

“朋友,借点盘缠!”

独眼龙狞笑,身后喽啰们亮出明晃晃的弯刀。

阿土不动声色地打个手势,车夫们掀开篷布 —— 哪里是什么货物,竟是十门伪装成木箱的虎蹲炮!

“放!”

虎蹲炮轰鸣,铁砂如暴雨般倾泻。

独眼龙大惊失色,勒马后退:“不好!

有诈!”

阿土趁机掏出手枪,“砰” 地打爆他头顶的酒旗。

混乱中,陈阿虎带着人冲向敌阵,却见独眼龙突然扯开衣襟 —— 身上绑满了炸药!

“大家散开!”

阿土飞扑过去,将独眼龙撞下山坡。

爆炸声震耳欲聋,碎石泥土纷纷落下。

等烟尘散尽,阿土满脸血污地爬起来,看见陈阿虎举着染血的弯刀,刀尖挑着块烧焦的布帛:“公公,他们果然是给李自成送火器的!

这上面印着‘永昌元年制’!”

残阳如血,染红了破碎的马车。

阿土捡起半截炮管,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不寒而栗。

这不仅是批火器,更是后金与李自成联手绞杀大明的铁证。

他望向京城方向,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 这场暗流涌动的生死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