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压得房梁吱呀作响,他望着门楣褪色的"五仙临门"木雕,呼吸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手机屏幕在兜里亮起又熄灭,第17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标记,在雪夜里像道新鲜伤口。
父亲佝偻着背蹲在灶台前,铁钳扒拉炭火的声响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火光照亮男人后颈凸起的青筋,那些血管诡异地扭动着,像皮肤下游走的蚯蚓群。
林野突然想起视频电话里母亲最后的模样——她正在缝那件靛蓝碎花袄子,针线篓里混着几绺灰白毛发。
"我妈呢?
"铁钳砸在砖地上溅起火星,父亲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
林野闻到腐肉的味道从里屋飘出来,混着供香诡异的甜腻。
他后退半步,手电筒光束扫过父亲转过来的脸,喉结不自主地滑动——那双瞳孔细长得不像人类,在黑暗中泛着冷血动物的幽光。
"在阁楼。
"父亲咧开嘴,牙龈渗着血丝,"她说要给你缝新袄子。
"木梯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林野握紧从院墙摘下的桃木枝。
断裂的第四阶木板下露出半张黄符,朱砂绘制的敕令被某种黏液腐蚀得发皱。
手电筒光圈晃过横梁时,他看见密密麻麻的红绳悬满屋顶,每根绳结都系着铜钱,在穿堂风中叮当作响。
绣着狐面的缎子从老樟木箱里溢出来,母亲最爱的蓝布碎花棉袄整齐叠在供桌上。
香炉里三柱线香已经燃到根部,灰烬却诡异地聚成螺旋状。
林野的指尖抚过袄子领口,突然触电般缩回——那圈雪貂毛领里裹着几根硬刺,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毒腺的光泽。
供桌正中的画像无风自动,画中白狐的眼睛突然泛起幽绿。
林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腕间祖传的雕花银镯开始发烫。
画像右下角露出半截黄符,当他伸手触碰符纸的刹那,整面墙的铜钱突然疯狂震颤,楼下传来陶罐碎裂的声响。
"小野..."沙哑的呼唤混着鳞片摩擦地板的窸窣声逼近楼梯口。
林野转身看见父亲扭曲着爬上来,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出他脖颈处泛着冷光的青色鳞片。
男人的右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指尖暴长寸许的指甲漆黑如钩,在地板上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