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上海像浸在柠檬水里的胶片，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苏棠推开玻璃门时，风铃撞碎满室咖啡香，她望着靠窗座位那个背影，呼吸突然停滞。

男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修长手指正在素描本上涂抹。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他侧脸投下细密水痕。这个场景与七年前的画面重叠——美院图书馆的落地窗前，顾沉也是这样专注地画着设计图，铅笔在晨光里划出银线。

"您的馥芮白。"侍应生放下咖啡杯，清脆声响惊动了回忆。苏棠慌忙低头，发梢的水珠坠入杯中，涟漪荡开深褐色的旋涡。再抬头时，那个座位已经空了，素描本边缘露出一角设计图纸。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抽出那张纸。铅笔线条勾勒出螺旋上升的玻璃建筑，中庭悬垂着水晶雨帘，每颗棱镜都折射出细碎虹光。图纸右下角签着"C.S"——那个她曾无数次临摹的花体签名。

手机在掌心震动，总监的语音消息跳出来："万晟集团指定要你做新艺术中心的设计师，对方代表明天..."后面的话苏棠没听清，因为咖啡厅后门突然被推开，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抱着一摞建筑模型走进来，雨珠顺着他锋利的眉骨滑落。

顾沉把淋湿的模型放在吧台上，抬头时目光撞进苏棠眼底。时光在他身上雕琢出更冷峻的轮廓，唯有左耳那枚银色耳钉还闪着旧日微光。那是大二暑假他们在威尼斯玻璃工坊做的，她的那枚早就锁进抽屉最深处。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松香。苏棠感觉心脏被浸泡在苏打水里，酸涩的气泡不断上涌。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晟会点名要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当年美院设计系的天才，如今已是建筑界新贵。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顾沉伸手去接她手中的图纸，指尖相触的瞬间，苏棠瞥见他腕间的疤痕。那是毕业展前夜，他在赶制模型时被激光切割机烫伤的，当时她哭着给他包扎，他说等拿了霍普杯奖金就带她去冰岛看极光。

后来他们没等到颁奖礼。决赛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