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渗出的血丝在池水中舒展成星图，她看着自己半透明的皮肤下流动的银光，这分明是她在现代见过的放射性物质造影。
池边青铜兽首吞吐的蒸汽里，竟夹杂着CT机运转时的细微电流声。
"少司命请看。
"玄甲人掀开暗格，捧出的物件让顾九歌险些打翻药盏——那是装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罐，标签上还有她亲手写的编号：2023-XJTU-07。
浸泡在液体中的，是半截属于现代人的手指。
"二十年前天降流火，大司命在陨石坑发现了这些神器。
"玄甲人转动罐底的机关，竟投射出全息星图，"您血脉中的尸语之力，正是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
"顾九歌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
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实验室爆炸时同事诡异的笑，考古现场突然逆转的罗盘，还有此刻池底渐渐浮现的金属舱门——那上面印着现代军工企业的徽标。
戌时的钟声突然扭曲成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药池沸腾如熔岩，顾九歌跃出水面时，瞥见池底舱门的观察窗。
布满水垢的玻璃后，漂浮着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那是她研究生导师年轻时的模样，胸牌上却写着"玉衡司祭酒"。
"原来你们在这里。
"沙哑的女声从梁上传来。
顾九歌抬头看见倒悬的嫡母，她的眼球完全翻白，嘴角咧到耳根，手中鎏金匕首正滴落沥青般的液体。
更可怕的是，她身后还站着三个瞳孔涣散的玉衡暗卫，脖颈处都有尸斑蔓延。
"小心尸毒！
"玄甲人掷出陌刀，刀刃却在触及嫡母前融成铁水。
顾九歌抓起药杵砸向琉璃灯，飞溅的灯油遇空气燃起幽蓝火焰。
在火光照亮的瞬间，她看见嫡母后颈嵌着的青铜芯片，上面刻着二维码纹路。
"你逃不掉的......"嫡母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实验体007......"顾九歌在碑林间狂奔，怀中骨片发出蜂鸣。
三更天的月光被黑云吞噬，她靠着对尸臭的敏锐嗅觉躲避追兵。
那些丧尸化的暗卫西肢反折，却能在墓碑间弹射如蜘蛛，被斩断的肢体落地即化作毒蜈蚣。
"东南巽位，生门在坤！
"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
顾九歌循声撞进破败的义庄，迎面撞见个道童打扮的男孩。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她怀中的骨片。
"把《甘石星经》残卷给我！
"男孩突然露出森白利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
"缠斗间供桌被撞翻，牌位中滚出枚青铜钥匙。
顾九歌的血液突然沸腾——这正是她在现代实验室失窃的文物！
当指尖触及钥匙齿痕时，走马灯般的记忆汹涌而来：暴雨夜的解剖室，她亲手切开那具无名古尸的胸腔。
本该是心脏的位置，静静躺着半枚染血的芯片。
而此刻钥匙表面的铜绿剥落，露出底下钛合金的冰冷光泽。
道童的利爪穿透她肩胛的瞬间，整座义庄突然剧烈震动。
停尸板上的七具尸体同时坐起，腐烂的声带震动出《国际歌》的旋律。
顾九歌趁机将钥匙刺入道童眉心，飞溅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着荧光的纳米虫群。
"警告......时空锚点异常......"机械音在虫群嗡鸣中断续传来。
顾九歌冲出义庄时，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丧尸化的玉衡暗卫们跪拜在地，他们撕开的胸腔里，跳动着布满电路板的机械心脏。
最年长的暗卫举起残破的手臂，像素化的虚影在他掌心汇聚成二维码。
顾九歌用血染红指尖扫过图案，手机解锁般的音效在脑海响起，浮现的竟是她在现代使用的云端笔记界面：2049年7月7日 实验日志项目代号：尸语者第007次时空跳跃成功目标：在庆历三年建立信号基站特别警示：当心觉醒的少司命，她会发现我们在用瘟疫改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