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之重生

1.梅子黄时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腥甜，老宅房梁上的燕子啄回新泥，在滴水檐下筑第六个巢。

林晚星赤脚蹲在青石台阶上，脚踝沾着从墙根漫过来的苍苔。

她数着顾沉舟白球鞋碾过的水洼，第七圈涟漪荡开时，少年终于捉住那枝越墙的山楂花。

"当心瓦松！

"她话音未落，顾沉舟的衬衫下摆已擦过屋脊兽嘴里滋生的绿绒。

十七岁的骨骼抽条太快，背肌在湿透的白棉布下显出青竹般的纹理。

惊起的白蝶扑簌簌落在他肩头，翅尖鳞粉沾着陈年雨渍，在逆光中碎成星子。

花枝折断的脆响惊醒了门廊下的铜铃。

顾沉舟转身时，六月积雨云正从他眼底掠过，睫毛上凝的水珠坠在林晚星手背，烫得她慌忙攥紧旗袍下摆。

月白绸缎上的苏绣山楂花顿时皱作一团——这是今晨才换上的新衣，滚边还留着顾家绣娘熏的沉水香。

"像不像？

"少年指尖的山楂花滴着泠泠的雨，花瓣边缘蜷曲成她昨夜偷读的《牡丹亭》书角。

林晚星低头瞥见自己襟前盘扣不知何时松了一颗，露出锁骨处被蚊子叮的红痕，忽然觉得满院的蝉鸣都钻进了耳蜗。

油纸伞骨啪地绽开，顾沉舟的气息混着花汁的清苦笼罩下来。

他别花的手势像在给古籍扣青绸函套，食指关节无意蹭过她耳垂那颗朱砂痣。

林晚星嗅到他袖口沾染的墨香——是顾家书房那方松烟老墨，今晨还见他临《灵飞经》时腕子悬得笔直。

"去听新到的黑胶？

"少年已背身蹲在石阶前，后颈棘突随着说话微微耸动。

林晚星盯着他肩胛骨撑起的衬衫褶皱，那里还留着去年七夕她失手打翻胭脂染的淡红，经廿四番花信风的淘洗，已褪作一抹欲说还休的霞色。

她攀上那副单薄的脊背时，绣鞋尖扫过顾沉舟腰侧。

少年闷哼一声，掌心托住她膝弯的力道却放得更轻。

抄手游廊的穿堂风卷着雨丝扑来，林晚星慌忙去按被掀起的旗袍下摆，发间花枝顺势滑落，被顾沉舟反手接住咬在唇间。

花影幢幢的漏窗后传来留声机的吟唱，周璇的嗓子像浸了蜜的银针。

林晚星数着顾沉舟踩过的青砖，每一块都刻着他们儿时的秘密：七岁打翻的杨梅渍，十岁埋下的蛐蛐罐，十三岁初潮那日她躲在这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