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此起彼伏的手机***中，她又一次划掉王总发来的消息——自上次见面后，男人每周都会发来邀约，却总被她用"今日排满"敷衍过去。
"悦姐，305的刘总点名要你。
"新来的小妹探进头，语气带着讨好。
林悦抓起貂绒披肩披在肩头，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浓烈的龙舌兰气息扑面而来，刘总肥硕的手掌己经揽上她的腰："小林啊，陪哥哥玩骰子..."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林悦周旋在油光满面的地产商、打着商务旗号的暴发户之间，记住每个客人的喜好——张总喝威士忌要加三块冰，李董讨厌穿红色的服务生，赵老板唱《上海滩》必须有人和声。
她学会在被咸猪手时不着痕迹地躲开，在客人撒酒疯时笑着安抚，那些曾经让她面红耳赤的荤段子，如今都能笑着接梗。
深夜的更衣室里，晓妍漫不经心地说银灰色挑染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王总最近总在打听你。
"林悦对着镜子擦拭耳垂上客人送的珍珠耳钉，漫不经心道："他这样的人，不过是图新鲜。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着滑出化妆包，又是王总的消息："听说你在陪陈老板应酬？
"她盯着屏幕冷笑，迅速回复："王总消息倒是灵通。
"发完便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任由未读提示不断跳动。
镜中倒影里，她新做的法式美甲在灯光下流转着碎钻光芒。
这天凌晨，林悦从VIP包厢出来，正巧撞见王总倚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
男人指间的雪茄明明灭灭，镜片后的目光却灼得她发慌："陪完周总又要去见孙总？
"他忽然逼近，雪松香水混着烟草气息将她笼罩，"我送你的月光石，倒是一次没见你戴过。
"林悦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门："王总说笑了，我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
"她扬起职业化的笑，却被王总突然扣住手腕。
男人扯开她的羊绒披肩，锁骨处未消退的红痕在冷空气中格外刺目——那是半小时前，新客人醉酒时留下的。
"这就是你的本职？
"王总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在触及她手腕的旧伤时骤然放轻。
那道疤痕是初来乍到时被酒瓶子划伤的，此刻正被他用拇指轻轻摩挲。
林悦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每个细节。
警报声突然在走廊炸响，两人猛地分开。
林悦抓起披肩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凌乱的节奏。
身后传来王总低沉的声音："林悦，你还要糟蹋自己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她刻意筑起的铜墙铁壁，却在她回头时，只看见消防通道空荡荡的，只剩半截未燃尽的雪茄，在水泥地上冒着袅袅青烟。
寒风顺着消防通道的缝隙灌进来，林悦裹紧披肩往更衣室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凌乱。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在墙上投下她摇晃的影子，像极了那些在客人酒杯里打转的冰块。
推开更衣室的门时，晓妍正在往帆布包里塞素描本，抬头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他又找你了？
"晓妍把温水瓶推过来，瓶盖里还飘着几颗枸杞，"王总最近天天来，每次都要在208包厢坐两小时，哪怕你根本不在。
"林悦盯着镜面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锁骨处的红痕，那里还残留着今天的客人古龙水混着烟草的刺鼻味道。
手机在化妆台上再次震动，屏幕亮起王总半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我让酒店准备。
"第二天清晨，林悦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开地下室的铁门，看见西装革履的王总站在潮湿的过道里，手里提着保温食盒。
晨光从头顶的气窗斜射进来，在他肩头裁出一道金边，与记忆中消防通道里的阴影判若两人。
"皮蛋瘦肉粥，温过两遍。
"王总把食盒塞进她手里，目光扫过墙角发霉的墙皮，"搬出来住，我..." "王总觉得施舍就能改变什么？
"林悦突然冷笑，粥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您见过凌晨西点的环卫工吗？
见过为了三百块夜班费在工地扛水泥的女人吗？
"她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王总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张卡推过来："这是预支的三个月工资，去学插花、茶艺，或者考个会计证。
"见她要拒绝，他又补上一句："就当是我投资，等你站稳脚跟再还。
"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父亲病房续费单上的数字，想起弟弟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林悦开始在白天出现在王总安排的学校插班。
王总送来的笔记本里夹着他手写的课程建议，字迹刚劲有力；课间休息时，总会有匿名外卖准时送到教室，餐盒上贴着便利贴："芹菜炒香干，记得配米饭"。
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躲在教室角落给家里转账，发现账户里多了笔五万块的汇款，汇款备注写着："弟弟的补课费"。
这天深夜从"天上人间"下班后，林悦在巷口撞见蹲守的王总。
男人的衬衫领口沾着雨水，手里攥着把黑色长柄伞，伞面却保持干燥——显然是为她留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悦站在雨幕里大喊，睫毛上的水珠混着泪水滚落，"就因为可怜我？
"王总走进雨里，任由雨水打湿肩头："第一次见面，你把酒洒在地毯上，却盯着我的袖扣道歉。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却清晰地撞进她心里，"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眼里有团不肯熄灭的火。
"他抬手想为她擦去雨水，却在半空停住，"我只是想让这团火，烧得更体面些。
"林悦的呼吸骤然急促，记忆突然闪回初来北京的那个雪夜。
那时她蜷缩在地下室啃冷馒头，看着窗外的霓虹发誓要出人头地。
此刻面前的男人，却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狼狈与倔强。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王总后退半步，把伞轻轻放在她脚边："明天早餐，老地方等你。
"雨丝落在伞面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林悦弯腰捡起伞，伞柄还残留着体温。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弟弟发来的照片——父亲戴着新配的助听器，正对着镜头笑。
她盯着照片，突然发现自己己经很久没有这样，在深夜里感受到温暖的刺痛。
林悦第一次踏入王总在的豪华公寓时，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
王总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影被落日余晖勾勒出一道深色轮廓，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林悦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穿着细跟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在柔软如云朵的波斯地毯上，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梦幻世界，成了一只被精心豢养的金丝雀。
在那段日子里，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金钱堆砌出的奢华。
顶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从拍卖会重金购回的古董摆件，还有挂满整面墙的名家画作，每一样都彰显着王总的财富与地位。
林悦的生活被各种名牌填满，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首饰盒中璀璨的钻石珠宝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
可这些物质上的富足，都比不上王总偶尔给予的关注和温柔。
王总的日程总是被各种商务会议和应酬塞得满满当当，他常常深夜才回到公寓。
每当电梯在寂静的深夜发出熟悉的“叮”声，林悦总会从沙发上立刻起身，满心欢喜地迎上去。
她会接过王总手中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去厨房热好早己准备好的醒酒汤，再端到他面前。
多数时候，王总只是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简单喝几口醒酒汤，便匆匆去浴室洗漱。
但只要他偶尔伸手，轻轻将林悦拉到身边，低声说一句“今天辛苦你了，宝贝”，林悦就会觉得一整天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内心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又仓促。
有时，王总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林悦共进晚餐，可饭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就会急促响起。
一接起电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凌厉地交代工作，随后便一脸歉意地看向林悦：“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说罢，便迅速起身，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匆匆离开。
林悦只能望着满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心中的失落如潮水般蔓延，却还是强忍着难过，微笑着说“你去吧，注意安全”。
周末是他们最难得的相处时光。
王总偶尔会带林悦去他的私人游艇度假。
游艇缓缓行驶在蔚蓝的海面上，海风轻轻拂过，林悦穿着王总送的价值不菲的白色露肩长裙，站在甲板上，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
王总会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声说：“你是我最特别的存在，悦悦。”
那一刻，林悦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甚至会忽略掉王总手机里偶尔弹出的暧昧短信提示音，以及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
在公寓的日子里，林悦也会精心为两人准备浪漫的夜晚。
她会穿上性感的蕾丝睡衣，点上王总喜欢的薰衣草香薰蜡烛，在餐桌上摆满精致的美食和昂贵的红酒。
当王总回到家，看到这一切时，他会微微一愣，随后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将林悦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着甜言蜜语。
这样的时刻，是林悦最珍视的回忆，即便她知道，这份感情或许只是建立在金钱和物质之上，但深陷其中的她，早己无法自拔 ，甘愿沉溺在这看似美好的虚幻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