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默站在公司楼下的十字路口，看着早高峰的人群穿过自己的身体。
第三十七次尝试触碰红绿灯按钮失败后，他终于确认自己变成了某种都市传说里最平庸的鬼魂——既不能穿墙也不能瞬移，甚至无法让温度计下降半度。
"至少该有黑白滤镜吧？
"他对着便利店玻璃窗里的倒影嘟囔。
镜中人还是那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黑眼圈比生前更重了些，唯一的区别是胸口没有起伏。
这个发现让陈默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
三天前的雨夜记忆支离破碎。
他只记得最后一个加班方案终于通过，电梯间里爆米花味的空气，以及人行道上突然倾斜的天空。
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地面积水反射的霓虹，而是自己后脑勺着地时视网膜接收到的最后画面。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陈默熟练地摸向口袋——手掌穿过布料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来电显示是母亲，第三十二通未接来电。
他蹲在花坛边看屏幕不断亮起熄灭，水泥地上积攒的雨水倒映出无数个"妈妈"的字符，每个水洼里的名字都在下雨。
地铁口涌出的白领们像沙丁鱼群掠过他的身体，陈默突然意识到这座城市的诡异之处：所有鬼魂都保持着生前的行为惯性。
穿西装的中年鬼在自动扶梯左侧疾走，外卖骑手鬼的电动车还在不断超速，甚至有位老太太鬼固执地往募捐箱里投递空气。
"新来的？
"沙哑的声音从垃圾桶后面传来。
陈默转头看见个浑身焦黑的男人，他T恤上的动漫图案已经碳化成抽象画，"别试了，上周跳楼的程序员试了四天都没能让键盘动一下。
"他们坐在24小时便利店的飘窗上，看着夜色如何将城市熬煮成琥珀。
焦黑男人叫老吴，生前是烧烤摊主，煤气罐爆炸时手里还攥着给女儿攒的学费卡。
他教会陈默很多鬼魂守则：雨水会直接穿过身体但能感觉到凉意，阳光不会造成伤害但正午时视线会模糊，最重要的是千万别靠近医院产房——那里会让鬼魂想起心跳的节奏。
第七天深夜，陈默飘到城中村天台。
生锈的晾衣绳穿透他的锁骨，楼下传来夫妻争吵和婴儿啼哭。
他突然发现整座城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