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七年上元夜,白水镇被永不熄灭的灯笼照亮。七十二座牌楼高耸,九曲灯河蜿蜒,将这座江南小镇装点得如梦似幻。我,苏青禾,作为苏家灯笼铺的第十三代传人,在朱雀桥头摆开摊子。最后一缕夕照掠过檐角蹲兽,七十二盏长明灯次第亮起,映得九曲灯河璀璨夺目。
竹骨在指尖轻颤,新糊的走马灯忽然无风自动。灯面上绘着的白狐眨了眨眼,朱砂点就的眸子闪过幽光。我手一抖,银针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狐眼上竟发出“滋”的轻响。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卖糖人的王伯正朝我走来。
“苏家丫头,给盏莲花灯。”王伯递来三枚铜钱,可他的眼白却泛着浑浊的青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雾气。
我心中隐隐不安,抬眼望去,整条长街人影幢幢,每个人瞳孔深处都跳动着两点萤火,像是被丝线牵住的傀儡。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下意识看向手中灯笼,那白狐的双眼仿佛在嘲笑我一般,闪烁着诡异光芒。
戌时三更,镇东突然传来鼓乐声。放下手中活计,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十二人抬的鎏金步辇破开夜色,轿帘翻飞间露出半张美人面。她指尖绕着红线,另一端系在每个人后颈——那红线分明是凝固的血。
“三百年了,苏家的锁妖灯竟衰弱至此。”美人轻笑,声音如黄莺出谷,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话音刚落,满街灯笼应声染作血红,原本温暖的灯光瞬间变得阴森恐怖。
太阳穴突突跳动,怀中祖传的琉璃灯突然发烫,灯罩浮现出暗金色符咒。记忆如潮水般漫涌而来,仿佛回到七岁那年,父亲将我的血滴进灯油,郑重地说:“青禾,我们苏家人不是灯笼匠,是守灯人。”七十二盏长明灯根本不是为照明,而是镇压着狐妖被肢解的魂魄。
血红灯笼开始吞噬路人的影子,每吞一道人影,轿中狐妖的面容就清晰一分。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琉璃灯上,口中念道:“以吾血脉,唤请诸灵!”随着呼唤,七盏古灯从河底升起,结成北斗阵困住步辇。
“还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