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眼线，夸张的耳环，还有那件露肩的黑色上衣，怎么看都不像个高三学生。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推开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
舞池里人影绰绰，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流转。
她熟练地穿过人群，走向吧台。
"老样子。
"她对调酒师说。
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
她端起酒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
这是她这周第三次来这家酒吧，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就爱上了这种放纵的感觉。
"小夏！"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到张浩带着几个小弟走过来。
张浩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染着一头黄发，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链子。
"今天怎么这么晚？"张浩搂住她的肩膀。
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作业多。
""哟，我们小夏还写作业呢？"旁边的小弟起哄道。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
其实她早就不写作业了，自从父母离婚后，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以前那个总是考年级前十的好学生，现在连及格都困难。
"对了，明天放学后我们去城西的台球厅，你也来呗。
"张浩说。
她刚要答应，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校服，在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心猛地一跳——是陆川。
陆川是这学期转来的转学生，就坐在她后面。
他成绩优异，性格温和，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她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张浩身后躲了躲。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陆川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小夏？"张浩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我去下洗手间。
"她放下酒杯，快步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线有些晕开。
她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着手腕上的纹身贴纸。
等她出来时，陆川已经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黑眼圈走进教室。
陆川已经坐在座位上，正在看书。
她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却听到他说："昨晚在酒吧看到你了。
"她的脚步一顿。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糟蹋自己。
""你懂什么？"她猛地转身，"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川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因为我在意。
"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课铃适时响起，她逃也似的回到座位。
一整节课，她都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陆川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搅得她心烦意乱。
下课后，她抓起书包就要往外冲，却被陆川拦住。
"让开。
""你要去找张浩？"他压低声音，"他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多管闲事！"她推开他，跑出教室。
但她没有去找张浩。
她一个人跑到天台，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陆川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她确实在糟蹋自己。
林小夏蜷缩在天台的角落里，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没有抬头。
"给。
"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陆川蹲在她面前，目光温柔而坚定。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不用你管。
"她别过脸去。
"你知道吗？"陆川在她身边坐下，"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躲在天台哭。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陆川的目光望向远方，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我妈妈在我初三那年去世了。
那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整天逃课，打架，差点被学校开除。
"林小夏握紧了手中的手帕。
她从未想过，这个总是温和有礼的优等生，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去。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老师，"陆川继续说，"她告诉我，伤害自己并不能让痛苦消失，只会让在乎你的人更难过。
""可是...没有人会在乎我。
"林小夏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在乎。
"陆川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让人忍不住想跟着笑。
"林小夏感觉脸颊发烫，心跳突然加快。
她低下头，不敢看陆川的眼睛。
"小夏！"张浩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林小夏浑身一僵，看到张浩正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张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找了你一节课！""放开她。
"陆川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张浩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小夏是我的人。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陆川上前一步，挡在林小夏面前。
林小夏看着两个男生对峙的场面，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她甩开张浩的手："够了！我不是你们的玩具！"她转身跑下楼梯，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放学后，林小夏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却在教室门口被张浩拦住。
"今晚去台球厅，"张浩的语气不容拒绝，"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想要拒绝，但看到张浩阴沉的脸色，还是点了点头。
台球厅里烟雾缭绕，张浩的几个小弟正在打球。
林小夏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张浩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小夏，"张浩突然凑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因为你够叛逆，"张浩伸手抚摸她的脸，"不像那些乖乖女，装模作样。
"林小夏感觉一阵恶心。
她想要推开张浩，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
"别装了，"张浩冷笑，"你早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了。
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放开我！"她挣扎着。
"你以为陆川能保护你？"张浩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他不过是个书呆子。
你知道他为什么转学吗？因为他爸爸是个杀人犯！"林小夏愣住了。
她想起陆川说起母亲时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他眼中的悲伤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台球厅的门被推开。
陆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我已经报警了。
"张浩松开林小夏，恶狠狠地瞪着陆川："你找死！"陆川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林小夏身边："我们走。
"林小夏跟着陆川跑出台球厅，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她看着陆川的侧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不该...""不用说对不起，"陆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每个人都有迷失的时候。
重要的是，你愿意走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小夏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每次放学回家，她都能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不敢告诉陆川，怕给他带来麻烦。
一天放学后，林小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加快脚步，心跳开始加速。
"小夏！"是张浩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张浩站在路灯下，脸色阴沉。
"为什么躲着我？"张浩一步步逼近，"是因为那个陆川吗？""不...不是的。
"林小夏后退一步，"我只是...最近很忙。
""忙什么？忙着跟那个杀人犯的儿子约会？"张浩的声音突然提高。
林小夏感觉一阵寒意："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张浩冷笑，"你以为他能保护你？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
"小夏，"陆川的声音传来，"该回家了。
"张浩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又是你！"陆川走到林小夏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
"林小夏感觉到陆川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第二天，林小夏在教室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放学后，老地方见。
否则，你知道后果。
"她的手开始发抖。
她知道张浩说的"后果"是什么——她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张浩传递过一个包裹。
后来她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毒品。
放学后，林小夏来到台球厅。
张浩正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杯酒。
"坐。
"张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小夏坐下，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张浩问。
林小夏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