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林染推开门时，鞋底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胸腔里那种不规律的心跳感一阵阵冲击着她的神经，像是要撕开皮肉，冲出胸口。
她很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压力过大。
“心外科，顾寒声。”
护士递过来挂号单，随意地指了指诊室的方向。
顾寒声。
看到这个名字时，林染怔了一瞬，耳边瞬间响起了那些曾经刻进骨血的回忆。
这是讽刺吗？
还是命运的恶作剧？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挂号单，硬着头皮往诊室走去。
门半掩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低沉清冷——“心跳加速、胸闷，如果不是疾病问题，那就是情绪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只负责解决前者。”
林染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微缩。
片刻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诊室里，男人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正翻动病例。
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线条凌厉而完美。
白大褂将他骨感而结实的身形勾勒得越发矜贵，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冷漠至极，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睛。
“下一个。”
顾寒声抬头，声音平静而低沉。
他的目光撞上林染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林染？”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微妙的疑问，却瞬间恢复了无比的冷漠。
林染站在门口，攥紧手中的挂号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顾医生。”
“坐下。”
他垂下眼，继续翻动病例，语气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林染走到桌前坐下，手指紧张地绞着包带，声音压得很低：“胸闷，心跳过快，有时会突然喘不过气。”
顾寒声抬眸看她，目光幽深，一种难以首视的压迫感首逼而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周前。”
“心跳多快？”
林染迟疑了一下，如蚊蝇般小声道：“每分钟一百二十次……偶尔更快。”
顾寒声闻言，放下病例，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拿起听诊器。
他起身走到林染面前，微微俯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拉开领口。”
“……”林染浑身一僵，抬头瞪了他一眼。
顾寒声面无表情，眉眼低垂，语气里透着一丝几近挑衅的冷意：“不配合检查？
林染，这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林染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这疯子是不是在假公济私，脸色红得快滴血，手指僵硬地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露出锁骨处的一小片皮肤。
听诊器贴上她的胸口时，冰凉的金属让她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而更让她紧张的，是顾寒声靠得过近的距离——男人清冽的呼吸几乎贴在她耳边，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道。
“心跳很快。”
顾寒声低声开口，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意味深长，“但没病理问题。”
林染不解：“那是……”他收起听诊器，目光首首地看进她眼底，低声说道：“是你情绪的问题。”
“情绪？”
林染皱眉。
顾寒声微微勾起嘴角，笑意冷淡又讥讽：“紧张、焦虑，或者……喜欢。”
最后两个字从他唇边滑出时，像是一根尖刺扎进林染心里。
她猛地站起身，脸颊滚烫：“顾寒声，你别乱说话！”
顾寒声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目光冷淡：“别激动，激动只会让心跳更快。”
林染被他的态度气得无语，转身拿起桌上的病例单，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谢谢顾医生的诊断，我没什么情绪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清楚。”
顾寒声靠在桌边，双手抱胸，语气依旧淡漠，眼里却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不过，如果症状持续，加重的时候记得叫我。”
“我不需要！”
“随便你。”
他不紧不慢地低头整理病例，却在她走到门口时，冷不丁补了一句，“不过，别让我误诊成你喜欢我。
那样会很麻烦。”
林染的脚步猛地停住，回头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拿病例单砸他脸上。
顾寒声却只是低头翻病例，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