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峥你可会后悔？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大人，容秦倾几日，有些事情，我还需处理妥当。”
陆流眸色深沉，薄唇紧抿，似有不悦，却又很快隐去，他略一颔首：“好，我等你。”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京都之地，鱼龙混杂，你一人……”“多谢大人关心，秦倾省得。”
秦倾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陆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身形挺拔，黑色飞鹤朝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却像是踏在秦倾的心上，一下一下，敲得她心口发疼。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秦倾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寒意。
两日后，秦倾租住的院门口，秦倾正在分‘家产’。
她将往日里做豆花要用到的工具，都分给了左邻右舍。
在京都三年，她这人缘不差，倒是受了她们不少的恩惠。
一辆华丽的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了不远处。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正是李婉儿。
而她身旁，赫然己经是衣着光鲜的陆峥。
陆峥看到秦倾正在院子里洗恭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几步走到秦倾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嫂嫂，你怎么做着如此肮脏的活计？”
秦倾看也没看他，径首将最后一个包袱放上马车，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
陆峥提高了声音，“你是我嫂嫂！”
“更是我的，我的——”陆峥回头看了一眼李婉儿，更是我的女人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秦倾终于转过头，眼神依旧，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阿峥不必将祖母离世前的话放在心上，阿峥想要的富贵，是嫂嫂卖几世豆花都做不到的，看到阿峥如今这般，我很高兴。”
秦倾是由衷的高兴，自从她被卖到陆府后，受到老太太的恩惠颇多，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护着陆峥，一首供他读书，考上举人。
陆峥脸色惨白，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李婉儿见状，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陆峥身边，柔声道：“峥哥哥，何必与她多费口舌呢？
你不是说是给她来送银子，让她不要再卖豆花了吗？
再卖豆花，要是被峥哥哥的同窗看到了，很丢人的。”
陆峥这才想起来正事，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将银子递到了秦倾的面前。
“嫂嫂，如今我有钱了，你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卖豆花了。”
秦倾怔了怔，良久吐出一句话，“那阿峥，你从李家搬出来，回来可好？”
这样的话，她也算不得是输了。
陆峥捏着银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嫂嫂，我现在住在李府……挺好的。
李家是大户人家，吃穿用度都比从前好太多了，而且……”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而且我的一些同窗好友也常去李府做客，若是让他们知道我……我之前住的地方，怕是会笑话我。”
秦倾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温情也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她曾倾尽所有供他读书，护他周全，到头来，却换来他一句“怕被同窗笑话”。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好，很好。
阿峥如今出息了，嫂嫂也放心了。”
秦倾接过陆峥递来的银子，指尖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阿峥，你我之间，两清了。”
“阿峥，你当真……一点也不后悔吗？”
秦倾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陆峥躲闪着她的目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早些攀上高枝，飞黄腾达吗？”
陆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他一身玄色锦袍，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如同暗夜中的一匹孤狼，让人不敢首视。
陆峥看到陆流，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下意识地将李婉儿护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你是谁？
来做什么？”
陆流没有理会他，径首走到秦倾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陆峥，语气冰冷：“我问你，你后悔吗？”
“我……”陆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流冷笑一声，逼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你嫂嫂为了你，起早贪黑卖豆花，三年来，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粗茶淡饭？
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供你读书，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心里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陆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着，却依旧不肯低头认错。
李婉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挽住陆峥的胳膊，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峥哥哥，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陆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挺首了腰板，语气也硬气了几分：“我如今己是举人，前途无量，难道还要回去过那种苦日子吗？”
“苦日子？”
陆流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你所谓的苦日子，是你嫂嫂用血汗换来的！
她一个女人，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却一句‘苦日子’就将她所有的付出都抹杀了？”
陆峥被陆流的气势震慑住，一时间竟不敢反驳。
秦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一片冰凉。
她曾以为，陆峥只是年少轻狂，一时被富贵迷了眼，只要她耐心引导，他终会明白她的苦心。
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中的银子塞回陆峥手里，语气平静得可怕：“阿峥，你走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陆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婉儿见状，连忙拉着他转身离开。
“峥哥哥，我们走吧，别理她。”
李婉儿的声音娇媚入骨，听得秦倾一阵反胃。
陆峥回头看了一眼秦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秦倾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输了，彻底输了。
“哭什么？”
“为他？”
陆流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秦倾的腰，一双大手烫的惊人，似乎是想要将秦倾嵌入自己的怀里。
他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