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在酒店写下的案件分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陌生的尸检报告——张维之的胃里检测出超量的巴比妥酸盐,死亡时间比现场推断的早了整整7小时。
“这不可能。”
陆鸣低声自语,“尸体悬吊时血液尚未完全凝固,死亡时间误差不会超过2小时。”
“你果然注意到了。”
顾临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1998年的档案,封面上烫金的“红鸦”二字己经褪色,“张维之的尸检结果和二十年前第三名受害者的数据完全一致,包括胃内容物和肝温。”
陆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从未在《暗涌》里设定过这种细节。
顾临深翻开档案,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解剖台前,其中一人的脸被墨水涂黑,但陆鸣认出了那双手——林夏的父亲,当年的法医助手。
“你认识他?”
顾临深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陆鸣的喉咙发紧。
他*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个角色。
证物室里,陆鸣将青铜钥匙插入紫外线灯下,蚀刻的“VII-I”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这不是普通的青铜。”
林夏戴上手套,用镊子轻轻刮擦钥匙表面,“氧化层下有微量的铊元素,这种合金在90年代常用于——”“——军工级保险柜。”
顾临深接话,眼神锐利,“张维之的办公室没有这种规格的保险柜。”
陆鸣突然想起什么,翻出美术馆的平面图。
按照建筑图纸,三楼东侧应该是一面实墙,但他在现场时,那里分明有一扇被油画遮挡的暗门。
“查监控。”
他低声说。
程野调出案发当晚的录像,画面在03:14:07准时卡顿,恢复后,张维之的尸体己经出现在画前。
但陆鸣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卡顿前的最后一帧,画作的倒影里,有一个人影站在尸体旁。
“倒放。”
顾临深命令。
画面逐帧倒退,那个人影始终存在,但现实中的对应位置空无一人。
陆鸣的指尖发冷。
他从未写过超自然元素。
深夜的酒店房间里,陆鸣的梦境碎片般翻涌——**燃烧的房子**。
**女人的尖叫**。
**天空中的红鸦**。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衬衫。
镜子里,他锁骨下的伤口己经结痂,但形状不再是鸦羽,而是一个模糊的数字“7”。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你忘得越多,他记得越清楚。
“陆鸣翻出《暗涌》的手稿,发现第七章的页码被撕掉了,边缘残留着焦痕。
他隐约记得这一章的关键情节——顾临深的父亲在结案前夕***,但细节己经模糊。
他打开电脑,搜索“临江市红鸦案”,跳出的新闻里有一张老照片——1998年的专案组合影,站在最边缘的人影被刻意模糊,但陆鸣认出了那件风衣——和他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突然,房门被敲响。
“陆顾问。”
顾临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紧绷,“我刚收到一份匿名包裹,里面是你的笔迹。”
陆鸣拉开门,顾临深手里拿着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写着:”致1998年的我自己“顾临深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和陆鸣的一模一样——”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修正’己经开始了。
红鸦案的凶手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错误’。
顾临深会死在第7章,除非你找到那把钥匙的真正用途。
“陆鸣的呼吸凝滞。
他从未写过这样的内容。
顾临深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究竟是谁?”
陆鸣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就像他童年失语的那三个月。
突然,顾临深的手机响了。
林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惊恐:“顾队,证物室的青铜钥匙……它自己***了锁孔,正在转动。”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音。
顾临深的表情变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陆鸣身后的镜子——镜中的倒影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陆鸣背后,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雕塑刀。
但那不是顾临深。
那是陆鸣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