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城有一条河,叫牡丹江,它不像那些大江大河般声名远扬,却像条银色的绸带,蜿蜒穿过城市的躯体,给小城添了几分灵动。
河上的那座水泥桥,桥头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身上的纹路也模糊不清,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守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沿着河岸,有一条蜿蜒的街道,路面坑洼不平,一到下雨天,积水就积在坑里,路过的车辆飞驰而过,水花西溅。
街边的房子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屋顶铺着黑色的瓦片,有些瓦片己经破碎,露出下面黑乎乎的窟窿。
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因年代久远,红砖的颜色变得暗沉,还爬满了斑驳的青苔。
街边有一家“老地方”酒馆,门面不大,两扇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门口挂着的招牌,油漆掉了不少,“老地方”三个字残缺不全,看着摇摇欲坠。
走进酒馆,里头光线昏暗,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呛人的烟草味。
屋顶上的灯泡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发出的光昏黄黯淡,勉强照亮了屋里的几张破旧木桌和长条凳。
酒馆老板叫孙老头,五十多岁,头发稀疏,还斑白杂乱。
他身形佝偻,脸上刻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像是用刀一笔一划精心雕琢出来的。
那对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浑浊却透着精明,总在昏暗的灯光下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孙老头,再来二斤烧酒!”
靠窗的桌子旁,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汉子喊道。
这人叫马三,是街上出了名的混子,整天游手好闲,靠着收点保护费、帮人“平事儿”过日子。
他满脸横肉,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首延伸到嘴角,说话时那道疤像条扭动的蚯蚓,看着就让人胆寒。
孙老头慢悠悠地拿起酒壶,给马三倒上酒,嘴里嘟囔着:“马三,少喝点,别回头又发酒疯。”
马三瞪了孙老头一眼,“你个老东西,少啰嗦,老子有的是钱。”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扔在桌上。
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年轻人,叫陈宇。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棉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他身形清瘦,眼神里透着初入社会的青涩与迷茫。
陈宇是从乡下来到城里投奔亲戚的,想找份工作,可几天下来,西处碰壁。
陈宇局促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走到柜台前,小声问:“大爷,请问这儿招人吗?”
孙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着眉头说:“不招。
你去别处看看吧。”
陈宇有些失落,正准备转身离开,马三却开口了:“小子,看你这模样,是想找活儿干?”
陈宇连忙点头:“大哥,您知道哪儿招人吗?
我啥活儿都能干。”
马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跟我混吧,保证你吃香喝辣。”
陈宇愣了一下,他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马三这种混子不是什么好人。
他嗫嚅着说:“大哥,我……我想找个正经工作。”
马三一听,脸色一沉,“哼,不识好歹的东西,在这城里,没我马三点头,你能找到啥正经工作?”
孙老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马三,别欺负这孩子。
人家想找个正经营生,你别捣乱。”
马三狠狠地瞪了孙老头一眼,刚要发作,酒馆的门又被撞开,一个小混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三哥,不好了,东子他们在街口跟人打起来了!”
马三一听,立刻跳起来,“敢动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带着一帮小弟冲了出去。
陈宇看着马三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孙老头叹了口气,对陈宇说:“孩子,这城里水深着呢,你一个外地人,可要小心点。
你要是真想找工作,明天去纺织厂看看吧,听说那儿最近招工。”
陈宇感激地说:“谢谢您,大爷。”
第二天,陈宇早早地来到纺织厂。
厂门口己经排起了长队,都是来应聘的人。
陈宇跟着队伍,一步步往前挪。
好不容易轮到他,他紧张地走进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的工作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看着陈宇的简历,问道:“你以前干过纺织工吗?”
陈宇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有力气,能吃苦,学东西也快。”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一番,说:“行,看你这孩子老实,明天来试试吧。
试用期一个月,要是干得好,就正式留下。”
陈宇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谢谢领导,我一定好好干!”
就这样,陈宇在纺织厂开始了工作。
纺织厂的活儿又累又枯燥,每天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陈宇不停地忙碌着,一天下来,浑身酸痛。
但他很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这是他在这座城市立足的希望。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一天下班后,陈宇刚走出厂门,就看到马三带着几个小弟等在门口。
马三冷笑着说:“小子,听说你在纺织厂上班了?
哼,在这城里,我的地盘上,你想干啥都得经过我同意。”
陈宇心里一阵愤怒,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马三的对手,只能强忍着说:“马三,我没招惹你,你别为难我。”
马三走上前,一把揪住陈宇的衣领:“不为难你?
你当初拒绝我,就是不给我面子。
今天,要么你跟我混,要么,你这工作就别想干了。”
陈宇用力挣脱马三的手,说:“我不会跟你混的,你别太过分!”
马三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朝陈宇打去。
陈宇连忙侧身躲开,他虽然瘦弱,但在乡下干过农活,身体还算灵活。
马三见一拳没打着,更加生气,招呼小弟一起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喊道:“住手!”
陈宇一看,来人是赵刚,他是纺织厂的工人,和陈宇关系不错。
赵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他挡在陈宇身前,对马三说:“马三,你别太嚣张。
在这欺负一个打工的,算什么本事?”
马三看着赵刚,有些忌惮,他知道赵刚不好惹。
但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没面子。
他恶狠狠地说:“赵刚,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先放过这小子。
但你给我记住,别多管闲事。”
说完,带着小弟灰溜溜地走了。
陈宇感激地对赵刚说:“刚哥,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我可惨了。”
赵刚拍了拍陈宇的肩膀:“没事,都是厂里的兄弟。
马三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以后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经过这件事,陈宇以为马三会就此罢休,可他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陈宇下班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几个黑影从角落里冲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袋就被一个麻袋套住,接着,一阵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
陈宇蜷缩在地上,拼命反抗,但对方人多势众,他渐渐没了力气。
“小子,这就是得罪我们三哥的下场。
以后再敢不听三哥的话,有你好受的。”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说完,那些人松开陈宇,扬长而去。
陈宇从麻袋里钻出来,鼻青脸肿,身上多处受伤。
他艰难地爬起来,回到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知道,不能就这么被马三欺负下去,必须想办法反抗。
从那以后,陈宇一边养伤,一边开始跟着赵刚练习拳脚。
赵刚曾经在部队待过,身手不错,他教陈宇各种格斗技巧,陈宇学得十分刻苦。
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而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小城,一场因陈宇而起的江湖风云,正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