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暮色浸在绵密细雨里,飞檐翘角滴落的雨珠串成水晶帘幕。紫檀客栈二楼的湘妃竹帘后,苏檀素手执壶,将琥珀色的茶汤注入官窑白瓷盏。茶烟袅袅升起时,她腕间银铃轻颤三声——楼梯口传来铁器轻磕木阶的细响。
这是第十七个。
竹帘缝隙间闪过九节钢鞭的青玉环,苏檀唇角勾起新月般的弧度。楼下说书人惊堂木拍在黄梨木案上,震得檐角铜铃叮当:"话说十七年前血刀门覆灭之夜,饮马川上飘的不是雨,是血!那血饮魔刀......"
"哗啦"一声,茶盏突然碎裂。滚烫的茶汤在红木桌面上蜿蜒成蛇,苏檀指尖轻抚袖中冰凉的玄铁令牌。"血刀"二字在掌心烙下印痕,仿佛又见娘亲临终前瞳孔里燃烧的烈火。
戌时三刻,第一声惨叫撕破雨幕。
"我的眼睛!"崆峒派弟子捂着脸栽倒,七窍中渗出的黑血染透青衫。大堂霎时乱作一团,七星剑派长老暴喝"酒中有毒",却见紫檀梁柱上不知何时爬满暗红斑纹,宛如干涸的血迹。
苏檀倚着朱漆廊柱轻笑,腕间银铃叮咚如泉。这些争夺血刀令的"正道侠士"不会想到,他们饮下的碧螺春里掺着唐门秘药离魂散,而真正的杀招是浸透檀香的"血罗烟"。
"姑娘好毒的手段。"戏谑嗓音贴着耳畔响起时,苏檀后颈寒毛倒竖。本该瘫软在地的灰衣人竟鬼魅般近身,剑光如银蛇直取她咽喉。急退间发簪崩落,青丝散作瀑,三枚透骨针已破空射出。
"叮!"灰衣人剑锋轻挑,暗器尽数没入梁柱。苏檀这才看清他的兵器——剑身薄如蝉翼,竟是由七截钢片缀成,挥动时如银河倾泻。
"承影剑?"她瞳孔骤缩。二十年前唐门叛徒唐影独创的软剑绝技,与娘亲临终所述分毫不差。灰衣人闻言剑势微滞,苏檀趁机抖出袖中银链,玄铁令牌呼啸着砸向对方面门。
血刀令坠地的脆响引爆大堂。青玉鞭赵三爷钢鞭横扫,却见灰衣人剑走偏锋,九节鞭竟被生生绞成麻花。混乱中苏檀正要夺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