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下来,看客们就算眼力比不上郭正通等人,也傻不到还继续把李淳山看做是初出茅庐的花瓶小子。
场下看客个个对李淳山称赞不已。
押了白衣少年的少数几人眉开眼笑,脸上犹如开出了一朵鲜花,自信满满,声称此等功夫就算褚思明也有不小胜算。
场上李淳山对薛北海一抱拳,道声承让,又上到郭勐所在的擂台之上。
方才李淳山与薛北海的争斗,郭勐虽然不明就里,也知道这个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功夫了得。
郭勐不敢端着自己年长的架子,与李淳山相互抱拳以示江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的礼仪。
李淳山知道自己第一战中占了薛北海长久守擂,功力消耗不小的便宜。
薛北海怒火攻心,又以自己年长,心有轻视。
李淳山才有机可乘,一招制敌。
不然断不能这么快就将薛北海轰下擂台,灭了郭勐等一众的威风。
在郭勐所在的擂台上,李淳山依旧装起了一只手相战的犊子。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不装,但李淳山总觉得有犊子不装,那还练武干什么呢,不如回家操练起绣花针功夫。
他才懒得搭理场外那些粗鄙汉子说他装犊子时眼里的鄙夷,装不了,是没能力罢了。
云淩梦无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心中暗骂李淳山,天天装犊子,不怕把自己装死。
擂台中,郭勐比薛北海沉稳许多,见到李淳山站定等待自己出手,也不恼怒。
与李淳山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使起剑法护了周身,偶尔剑雨倾泄,力道却不用老,以防李淳山诡异的折扇回刺,可以收住剑势回撤抵挡。
郭勐使用破气式,一招“幻眼云湮”刺向李淳山,其招式厉害非常,剑影缭乱,虚虚实实,不知来剑究竟真假。
倘若李淳山双手也使用宝剑,使出剑法护住周身,管这些剑影虚的实的,统统砍碎也就罢了。
可惜他使用的一把小小折扇,还夸海口单手应战,看这一剑可不把他刺回原型。
李淳山忽的闭上双眼,侧耳聆听郭勐剑势。
场下有些见识的看客也听人说起许多高手听声辨位的本领,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李淳山听错了方位,挨了郭勐的刀子。
只一些不知情的看客发现李淳山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是认输的架势。
可看郭勐剑势不收,剑气带起李淳山的袍子猎猎作响,知道其招式厉害,竟也不敢发出声响,害怕那一剑下去,李淳山就要血染当场,丢了命去。
眼睛会骗人,郭勐运气内敛在剑上的剑吟声却不会。
细细听去,李淳山果然听见郭勐右手斜刺而来,比其他剑影更具威势的嗖嗖清脆声响。
李淳山应声持折扇一拐。
铛得一声,宝剑与折扇相撞,折扇竟未砍断,发出铁器铮鸣的声响。
原来李淳山的折扇骨架也是玄铁所造,是一把宝扇。
一击不中,郭勐波澜不惊,剑招变幻,剑势如狂风骤雨向李淳山袭来。
李淳山在剑雨中屹立不动,偶尔折扇向左指出,偶尔向右砍去,气定神闲,宝剑与折扇击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此数招,郭勐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原来郭勐宝剑每与李淳山折扇相交的时候,折扇上传过来的刚猛劲力一道大过一道,仿佛排山的浪涌阵阵激在郭勐使剑的臂膀上,虎口生痛。
郭勐手臂颤抖,倘若再被指上一扇,怕是手中宝剑都拿捏不稳,扇飞了出去。
郭勐急忙收剑向后一撤,退出三步开外。
对着李淳山一抱拳:
“小兄弟武功了得,郭某今日当真服了,京师第二的名头由你摘了。”
郭勐自知不敌李淳山,竟然认输了下去。
场外看客唏嘘不断,连克薛北海,郭勐两大高手。
这样的年轻才子,魅力让人折服。
李淳山向郭勐拱拳,道声承让。
郭勐利落认输,爽快得让几乎让李淳山不怎么适应。
少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周折,李淳山对郭勐投以感谢的笑容。
李淳山也不停留,又飞跃上第三级擂台。
继而冲台上的褚思明笑道:
“是不是第二还不知道,第一的名头似乎也要摘了。”
褚思明休息良久,终于有一人可以上来挑战自己,心里不禁有些高兴,这些人里,还好不是个个都是废物。
褚思明起身和李淳山抱拳通了姓名:
“鄙人褚家武馆大弟子褚思明,敢问小兄弟师承?”
李淳山心道,我的师傅,说出来可吓死你。
但想到此次下山还有其他要务,不能泄露师傅来历,随意捏造了个名字:“我叫李淳山,师承紫竹剑派。”
紫竹剑派?
这是哪天成立的派别?
褚思明无从得知,可他生性敦厚,看李淳山功夫也不平常,有心想夸上一番。
褚思明随口胡诌道:
“紫竹剑派掌门名震江湖,今日得见其门人弟子风采,果真是一等一的天资不凡。老哥我还能与您交手切磋,更是幸事一件,小兄弟待会可要手下留情,让一让老哥我罢。”
褚思明冲着李淳山呵呵傻笑。
褚家家主听了这话胡子都被气歪了,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有个叫紫竹的什么狗屁剑派,他又从哪里得知这个剑派名震江湖?
而且要论剑派,李淳山的剑呢?
傻子都能看出这是别人隐瞒身份,胡乱说的一个派别。
偏偏褚思明当了真,还奉承起胡编乱造的人来,贻笑大方,落了自己京师第一的威风。
自己这个徒弟学功夫极有天赋,人也敦厚勤快。
就差在老实巴交的,别人说什么都信,还假装自己聪明。
倘若不是场合不对,褚家家主定要训斥他几句。
这时候只能兀自忍着,不好发作。
大多数人不像褚家主一样看待,当真以为有个叫紫竹的名门剑派。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茶余饭后,又是向朋友吹嘘的一大猛料。
李淳山假装虚心受教,呵呵陪着褚思明傻笑。
褚思明似乎是被褚家主冷峻目光点醒,盯着李淳山手中的宝扇,疑惑道:
“可是小兄弟你怎么不使剑呢?”
李淳山被这敦实胖子逗笑,心想堂堂京师人士却如此孤陋寡闻,叫剑的剑派就不能用别的武器么。
问剑宗中高手如云,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练至化境,花草树木都可作为利刃兵器,杀人于无形,厉害莫名。
李淳山只懊恼刚才还不如对褚思明说自己师承紫竹扇派或宝扇派,更加直截了当,免得他多此一问。
褚思明一口一个小兄弟,李淳山却不屑与他兄弟相称。
“宝剑尚未随身携带,与你对决,也不用宝扇,咱们只拼内家功夫。”
李淳山说罢将宝扇斜***腰间,做了个请的手势。
褚思明听及于此,不再闲话,随即扎了个笨重的大马步。
内家功法中,不讲究术法中的门户大开或者外家功夫里的攻势凌厉。
如此做个架势,气沉丹田,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二气均分,就能牵动周身霸道真力。
褚思明作势一掌平推,凶猛的暗劲随空气波动,直扑李淳山面门。
李淳山面色郑重,褚思明笨是笨了点,功夫一点不弱。
这要是被褚思明内力扫中,非死即伤。
内家功夫真力不比外家灵巧,却是一等一的催魂夺命。
李淳山急忙双腿一蹬,稳住下盘,双掌蓄力一样平推出去。
台上狂风皱起,沙尘被狂风卷起旋涡在褚思明与李淳山之间掀起嗡嗡的声响,震人心魄。
看官们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只定在那里就能造出这么恐怖的阵势,也知道形势紧急。
各个背后冷汗又起,与方才闷出的热汗交织在一起,浸湿了衣衫。
台上李淳山褚思明二人僵持许久。
一时间竟然谁也制服不了谁。
偌大的风沙挡住了许多视线,看不清褚思明脸色。
可在擂台之上,却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李淳山的内力比他更为雄厚,绵延内力袭来,压迫得褚思明心里发苦。
褚思明心脏的跳动几乎要呈现在其脸上,血色涨红,大口喘着粗气。
反观那李淳山,却是悠闲已极。
明眼人一看就知,褚思明落败几乎是迟早的事。
十数功夫后,空中的沙尘尽数倾泄在褚思明身上。
褚思明滚出数米远,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