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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太太看她站着不动,以为她是被眼前两个衣着华贵,眉眼间满是厉色的嬷嬷吓到了。

赶紧把她本是长荣侯府嫡出千金,只是,十四年前被抱错了,现在长荣侯府来接她回侯府的事,捡重点告诉了她。

“村长太太。”程朵朵擦了擦眼角,依旧平时那副怯懦胆小的样子,“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是长荣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吗?”

村长太太刚想点头,许春娘尖叫着截上话。

“不可能抱错,我自己就是接生婆,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生的女儿长什么样?”

村长太太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是啊,你自己就是接生婆,自然知道能投胎在侯府大娘子肚子里的姑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生来就是人上人,人在嫉妒心的驱使下,难免生出什么歹念。”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平安村的人,都知道许春娘对程朵朵不好。

地里家里所有的事,都要她做不说,还经常打骂她,饭都不给吃,虐待她是常事。

有看不过去的村民,也曾劝过许春娘。

结果被她指着鼻子骂多管闲事。

村长太太也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让许春娘对程朵朵稍微好一点。

结果就是,许春娘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把程朵朵打的更凄惨。

次数一多,村长太太也不敢再说。

忽然之间,程朵朵变成了长荣侯府被抱错的嫡出千金。

这似乎就解释通了,许春娘为什么一直虐待程朵朵。

许春娘脸色大变,直呼村长太太的名字,“吴晚娘,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还想打我婆娘,看把你能耐的!”村长一声冷哼,朝两个身材强壮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许春娘就被两个人,架到一边。

怕她继续满嘴喷粪,村长太太朝她嘴里塞了一大团布料。

马嬷嬷看似对程朵朵欠了欠身,眼里和声音里,不带任何对侯府嫡出大小姐的尊敬。

“大小姐,跟老奴走吧。”

这样一脚下去都是泥巴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程朵朵朝村长太太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惶恐,“村长太太,我怕。”

不等村长太太开口,马嬷嬷扯扯嘴角,冷笑道:“大小姐,瞧你这话说的,老奴可不吃人,侯府更不是虎狼窝,接你回去可是享福的,有什么好怕。”

村长一听这话,沉下脸,也不高兴了。

他对着马嬷嬷双手抱拳行礼,“马嬷嬷,也不能怪朵丫头害怕,怪只怪你们侯府太不当心,当初,怎么能把自己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给弄丢了,而且过了十四年才发现。”

马嬷嬷脸色阴沉,这群乡下的土包子,没什么教养,嘴巴倒厉害。

如果不是夫人的命令,她都不屑和他们说一句话。

旁观了好久的袁桃花,也开口了。

“这位主事嬷嬷,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侯府来接自己丢失了十四年的亲生女儿,居然一个主人都没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府根本不想认这个亲生的女儿呢。”

听到有人质疑侯府,马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夫人能派她来接程朵朵,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她不可能放任这些无知的乡下泥腿子,阴阳怪气编排夫人和侯府。

“我们夫人作为长荣侯的大夫人,掌着整个侯府的中馈,要操心的事很多,非常忙碌,岂是你们这些无知村妇能肖想的。”

话说完,又丢给程朵朵一句,“大小姐,老奴在门外等你。”

径直转身朝院外走去。

村长太太满脸担忧的看着程朵朵。

侯府的下人这样高姿态的对待程朵朵,肯定是揣摩过主人的心思。

这侯府,对程朵朵来说,只怕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

程朵朵回给村长太太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又走到袁桃花身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袁桃花先是眉心紧蹙。

渐渐地,舒开眉心。

等程朵朵把话说完,她点点头,“程姑娘放心,我爹娘和我哥哥都不会再为难许春娘。”

村长捋了捋胡子,“朵丫头真不愧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这容人的雅度量,与生俱来。”

围观的村民纷纷点头赞同。

许春娘剧烈挣扎起来,嘴里还被塞着布团,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呜呜声。

她想说,程朵朵让袁屠夫一家放过她,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程朵朵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善良。

要不然,钱强生的命根子,怎么会被她剪掉。

程朵朵对着村长,村长太太,围观的村民,弯腰行礼后,大步朝院外走去。

上辈子,她也是跟着马嬷嬷回去的。

只不过,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马嬷嬷带回长荣侯府,关于她小小年纪,就不知道检点。

和年纪可以做她祖父的黄员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丑事。

至于接她的时候,为什么被锁在柴房里,正是因为许春娘发现她举止不端后,对她的惩罚。

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说辞。

偏偏,她的亲生母亲罗氏信了,亲生父母长荣侯周昌也信了。

为此,坏事做尽,不守妇道的许春娘,还得了作风正派,品行高洁的美誉。

何其讽刺。

重回一辈子,她其实可以借袁屠夫一家的手,处理了许春娘。

但是,她却没有。

杀人是能图一时之快,却不能消她两辈子的心头恨。

她深知许春娘的本性,也知道得了她真传的周锦瑟,到底有多伪善。

她要看着这对亲母女,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撕咬。

院子外,马嬷嬷面色阴冷的看着程朵朵,说出来话,也毫不客气,“老奴还以为大小姐会帮你的养母求点银子,没想到,大小姐相当的冷血。”

程朵朵冷哼,“对,我天生冷血,等回到侯府,一定要问问我的亲生父母,我身体里流淌的血,为什么那么冷,是不是他们遗传给我的,还有你,马嬷嬷,是不是年纪大了,废话这么多,还赶紧带我回侯府。”

马嬷嬷没想到程朵朵会回怼她,一时语塞,垂在身侧的手,牢牢握成拳头。

小***,嘴巴这么厉害,看我怎么收拾你。

标着长荣侯府记号的马车,停在村口。

一辈子只知道劳作的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阵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