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画呢,你男人又给郡主暖床去了。”
温九抬头看了眼一脸嫌弃的婆母,“您过来了。”
江氏啧啧两声,“一个乡下女人装什么大家闺秀的款儿,还学人家作画。你要是长点脑子就把男人按在床上榨干了,省的便宜外面的狐狸精。”
温九笑着提醒道,“那位身份尊贵。”
江氏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捂嘴又朝着左右看看,“又说秃噜嘴了,红玉那丫头不在,谢天谢地。”
温九不再言语,继续低头作画。
江氏一把将桌上的画抢过来撕掉,“整天画假人有什么用,明岳又不是死了,你有这精力去讨好一下真人。”
温九失笑,真人啊,真人怕是讨好不了了。
她那好夫君如今眼里装的不是她。
江氏又气呼呼坐下,“我看的出来,那狗崽子心里还有你。自打你回了陆府,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他再忙都会来你院里转两圈。
男人哪个不拈花惹草,他这会对郡主正上头呢,你若与他赌这个气,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要我看你得抓紧时间跟明岳再生个孩子,这将军夫人的地位才保得住。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没丰宁郡主的好家世就得学会讨好男人,这是你的命。真出了这将军府你日子过得还不如现在舒坦。”
“我晓得。”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生明岳的气,你跟他离了心。别怪我这个当婆母的没劝你,女人和离了日子更难,一家不如一家,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别赌气,赌男人的良心你赌不赢。
你啊,讨好明岳才是正桩儿。”
温九:“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才怪,这大晚上的夫君都不着家,定是又去康乐长公主府找郡主了。”
温九:“他会回来。"
“事都办完了再回来还有什么用,你等着,我让刘婆子炖点补汤给你送过来。让那小子喝了,省的他立不起来。
你争点气,今个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放倒,争取弄个大胖小子出来。”
温九:“......”
她很想说不必了。
若是生孩子能赢回夫君的心那世上就没负心汉了,那么多糟糠之妻哪个也没见生的少。
结果就是跟猪赛跑,生的比猪多,过的还没猪好。
江氏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没多久丫鬟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将军回来了。”
温九起身迎出屋子,淡笑:“回来了。”
初冬天气微寒,陆明岳见温九出来赶紧加快步伐,他揽住温九朝屋里走,“身子不好还往外跑,小心着凉。”
身子不好?
不过是句托辞。
六年未见,她不想与他同房故意染上风寒,他如蒙大赦让她好生养着。一场小风寒而已,几副药便去了病,他依旧说她身子不好,让她好生将养。
他难道忘了她身子一向康健?
当年在山寨,哪怕寒风再烈她都要每日去山顶走一圈,那时他总会陪着,还笑嘻嘻的说自己娶了个壮实媳妇,定能生出个壮实小子。
想到这温九觉得好笑,遂笑笑回应:“就这两步,不妨事。”
“还是仔细些,穿件厚衣服再出屋。”
他对她还是如此细致,山寨风大,他时常会用他宽大的袍子将她包裹严实再去山顶兜风,那是她记忆中很温暖的时光。
“你吃过了吗?我让小厨房温着饭呢。”
陆明岳微不自在的道:“我跟同僚吃过了,以后我回来晚不必留饭。你是将军夫人,不必凡事操劳如此辛苦。”
同僚吗?
陆明岳的身上满是苏合香的味道,这苏合香在大端是稀罕物件,本土不产此香。
西戎进献上来为数不多的苏合香尽数被端帝赏赐给了丰宁郡主,这么浓的香味定然不是在室外沾染的。
更大的可能是陆明岳去了丰宁郡主的闺房,且待了很久。
他二人婚前苟合?
这事,有意思了!
婚前便偷吃禁果,这丰宁郡主着实爱的痴缠!
何必!
又何苦!
此刻爱的再痴缠都敌不过岁月漫长。故人心易变,可惜丰宁郡主不懂。
见温九沉默陆明岳有些紧张的道,“九儿,怎么了?”
陆明岳心里慌乱,他忽然想起丰宁房中点了熏香,该不会被九儿闻到了吧?
该死,他已经去书房换了外衫才来的温澜院,他应该再谨慎些,换了里衣才好。
他怎么会一时糊涂犯下如此错事,可是丰宁郡主坚毅爽朗,貌美聪慧,她是可在战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红颜知己。她一个女子主动为他奉献自己,他怎么把持得住。
那是他心爱之人。
可九儿是他发妻,他对她有愧。
陆明岳心里百般滋味皆上心头,有得偿夙愿的甜蜜,亦有一股抹不去的恐慌。若九儿知道他同别的女人做了夫妻之事,她会原谅他吗?
九儿的性子,他说不准。
他从来没有摸透过她的性子,她好像什么都不甚在意,却极有原则和坚守,她不愿做的事强求不得,她想做的事阻止不得。
此刻,他很慌,或者说是怕。
他怕失去她。
他虽爱极了郡主,却也不想失去九儿。
温九见陆明岳面容忐忑也不欲多问,苏合香而已,她又不是今个儿才开始装聋作哑的,不是早就知道结果吗?